晏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会救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或许是从对视的那一眼,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屈服的倔强,还有一种近乎荒唐的熟悉感。
晏宁没有去细想,让阿松把人扶上马车。
马车不大,晏宁和杜若两个人正好,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就显得狭小拥挤了。
杜若掀开车帘,和阿松一起坐到外面。
男子半躺着,随着颠簸不止马车左右晃动着,晏宁向来胆大,又是死过一回的人,没有在意那些规矩体统,伸手拨开了他挡在脸上乱糟糟的头发。
方才阿松简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此刻少了脏污,露出一张很年轻的脸。
看模样和她年纪差不多,只是十分单薄,脸上有浅浅的伤痕,下颌削瘦的明显,衬得眉眼有些凌厉,他双目紧闭,乌黑的眼睫投下些微光影。
即便是在昏迷中,他也依旧不安的蹙着眉。
晏宁看他如此年轻,心中也不禁讶然,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若是梳洗打扮一下,没了那些疤痕,必然是个翩翩少年郎。
他究竟是何人,犯了什么事,会跟那些奴隶关在一起,沦落到此般境地?
晏宁暗自猜测他的身份,像他这样的奴隶,多是敌国俘虏,或是家族犯事,重臣余孽,定了死罪。
按当今天子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大可能让战俘厮杀死的这么痛快。眼下边疆还算安定,即便有战俘也不会特意送到京城来,萧乾直接就让人把俘虏悬挂城门示威了。
所以这个人多是家族犯了什么重罪连坐,当然也有可能是触怒天威,得罪了皇帝。
晏宁还没来得及梳理京城近两年来犯事的世家,就见那昏迷不醒的人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缩在角落里,警惕又凶狠的看着她,有股蓄势待发的杀意。
晏宁坐直了身子,朝他一笑:“你醒了?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醒得过来,真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