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要做的,就是打消晏太傅的心思,否则她和大姐都没有好日子过。
姐妹俩亲密说着私房话,恰好看见几个士兵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脚步虚浮,浑身是血,要绕过晏宁她们的时候,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手上是污垢和鲜血,在晏宁裙摆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后面的士兵脸色大变,一脚踹在他身上,怒喝道:“不要命的奴隶!敢冲撞贵人,你想死了是不是!”
那人闷哼一声,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晏宁低头,看清了他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只一眼晏宁就认出了他,那个在牢笼中,杀了七人后被赦免死罪的奴隶。上一世,她并未从奴隶场上看到过这个少年,难道就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吗?
身穿盔甲的士兵又踢了他几脚,然后拱手朝晏宁请罪:“贵人恕罪!这奴隶重伤,没有力气走路,污了贵人衣裙,还望您网开一面,饶他一条贱命!”
士兵战战兢兢的告罪,奴隶死不死跟他们没有关系,但能来木兰行宫参加皇宴的都是世家勋贵,他们负责押送奴隶,惊扰了女眷,担心贵人怪罪。
晏宁往后退了一步,又去看那少年的面容,但他蓬头垢面,五官隐没在层层血迹中,只依稀看到那双漆黑却又带着狠意的眼眸。
明明是满脸脏污,叫人看不清表情,这一刻晏宁却看出了他眼中的倔强,以及……对生的渴望。
晏宁心头一震,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余光瞥见行宫各处招摇的明黄色旗帜和帷幔,想起龙椅之上萧焕得意张扬的笑,想起自己不愿屈服皇威而撞死在大殿之上,心中激流澎湃,涌起无边波涛。
那时的她,应该和这个少年一样,无路可退、前途渺茫吧!
晏宁目光闪了闪,淡淡一笑:“无事,他不是故意的,我回去洗洗就好了。对了,你们这是要把他带哪儿去?”
士兵不知晏宁是哪家的小姐,只得恭敬道:“属下奉皇上之命,将犯人带到后山!”
晏宁试探着开口:“木兰行宫后山地势险峻,多有猛兽,他这样一去,只有送死……”
为首的士兵只是拱手,态度恭敬:“属下奉命行事,不敢不从!”
晏宁眸光微动,轻轻颔首:“既然这样,那你便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