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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吧,”懿贵太妃见徐氏这般,也头疼得很,在心里又把嘉灵骂了一顿。若不是她,皇帝怎么能赶着趟趁三儿家的不便宜塞人进恪王府?

都是见惯宫里的腌臜的,那些歌姬舞伶有一个是简单的吗?

坐上鸾车,徐雅雯抽了帕子摁了摁眼角,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母妃,皇后娘娘怎么会中了暑气?”

“还能是什么?”懿贵太妃是一点都瞧不上皇后那张狂样儿,冷着一张脸道:“仗着中宫的身份,独霸着皇上,闹得后宫里妃嫔都不安生,见天地往太后的慈宁宫和哀家的慈安宫跑。太后劝了两句,她就要死要活。”

徐雅雯颔首认真聆听完,敛下眼睫笑着打趣道:“大概是皇上急着要嫡皇子吧。”

嫡皇子?也得她有那命才行。懿贵太妃眨了下眼睛,不作回应。

坤宁宫里,李安好用了一盅血燕,又吃了一些早点,在殿里走了几圈就坐到榻上开始看账本。还没看完两页,小雀儿便跑进来禀道,“主子,懿贵太妃带着恪王妃朝坤宁宫来了。”

同样是亲生的儿子,怎么就能偏颇至此?李安好勾唇冷嗤,昨儿她中了暑气,慈安宫连派个宫人过来问问都没。今儿恪王妃进宫请安,那位就忙不迭地送鸾车过去了。

她还真该谢谢恪王妃,不然懿贵太妃可不会贵步临贱地。

合上账本,李安好也不气,皇帝都不在意慈安宫,她自当从夫。

听花裳说懿贵太妃和长姐一同去了坤宁宫,徐雅琪不自禁地抱紧怀中的檀木盒,这是她送给未来外甥的礼。

“我……我们去坤宁宫。”

“贵主,您真的要去吗?”花裳有些不认同,目光自檀木盒上扫过,复又看向姑娘:“万一皇后提一嘴,要看您送出的礼呢?”她是皇后,即使懿贵太妃在场,也阻挠不得。

徐雅琪心里又虚又慌,花裳这一说,她就生了怯意:“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叫她干看着娘家遭殃不作为。皇帝明显不喜她,她无宠拿什么去跟皇上求情?两手一松,檀木盒掉在地上,一块胖鲤鱼墨玉珮滚出。

看着那块墨玉珮,花裳愣了许久才开口:“贵贵主,您女红不错,可以做小肚兜,”只是这样一来,就得等到恪王妃下次进宫才能将消息送出去。

徐雅琪似恍然蓦露了笑:“对,肚兜有夹层,”转身进屋,一把逮住花依就往寝房拉,“开箱拿布匹,我要做肚兜,长姐那么聪明一定能发现。”

乾正殿里死寂一片,今日早朝,皇帝颁布秋季扩充西北军一事。武官因都通过气,自是大力盛赞了一番圣上英明。

扩军意味着朝廷重武,这于他们是好事。相比而言,文官就不是很高兴了,尤其是户部,扩军便要增加大笔军费,兵部尚书琮秧又是皇上的人,极难缠。现镇国公和奉安国公也盯着,户部要是敢少一个子的军费,他们都能拆了户部。

这还没在哪呢。

谈完扩军,皇帝紧跟着撂下一话。帝后大婚,普天同庆,他要大赦天下,免四方田赋两年。

当时贤亲王听完这话,脸都黑了,也得亏拿在手里的玉笏是玉做的,不然都能被捏碎。但就此事,他不敢摇头。免田赋是仁政,他若是敢吐一个‘不’字。传出去都要受万民唾弃。

皇上心情好啊,范德江也跟着乐呵。可惜这舒坦日子回到乾正殿就没了,跪在地上的范德江在心里将毓秀宫那位骂了个狗血淋头,她算个什么排面上的东西?

皇上给封了德妃,她就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要离宫,你上书给皇后啊,把那痴痴缠缠的情词送来皇上这算什么,诉衷情还是威胁?

还妾心绵绵,君不见,独赏皎月饮相思。我呸,她忘了在进宫前有意给恪王做侧妃的事,皇帝不会忘。一个巴望恪王侧妃位置的女人,被先帝爷指给才封了王的皇七子做侧妃,她还老不愿意。

现在诉相思,她是赏月时马尿喝多了吧?

“范德江,”皇帝将那嫣红的折子连带着一页情词推至一旁:“把这送去坤宁宫,让皇后盖上凤印,后回乾正殿取圣旨,你亲自送叶氏至乌月庵修行。”

就知道会这般,范德江丝毫不意外,皇上是能忍,但这不代表什么都忍。

皇帝面上神色如常,拿折子翻开,提朱笔蘸朱砂:“既然敢上书到朕这,想来叶氏是去意已决。她能看透红尘,朕也为她高兴。”

连连点头,范德江附和道:“皇上最是通情达理,绝不会阻人修大道。”毓秀宫那位,这回是把自己给作得死死的了。

坤宁宫,气氛还挺融洽。李安好坐在主位上,听着恪王妃说王府中两个小郡主的趣事,面上适时地流露出渴望,眼神还不住地往其腹部望去。将一个急切想要子嗣来巩固中宫地位的皇后,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