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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老亲王走后,太后就肃起脸看向皇帝:“哀家怎么听说昨夜里藤兰阁起火了?”

“宫人大意,叫风吹落了檐下的大红灯笼,”皇帝早料到她会问:“紫叶木被烧着了。”

懿贵太妃表现得很惊愕,捏帕掩嘴急声问道:“没伤着人吧,朱嫔呢,惊着了没有?”

“听范德江说没人伤着,”皇帝大概清楚她们提这事是为何了:“朱嫔受了惊,因着现在宫里大喜,她也没敢请太医。”

这时李安好开口了:“一会儿叫上太医,臣妾陪皇上去看看朱嫔妹妹吧。若是身子有恙,那下午的礼就先搁着,等哪日朱嫔妹妹好全了再行也不迟。”

“这怎么行?”太后头一个不同意:“后宫妃嫔不向中宫行三拜九叩之礼,就是不从妻妾尊卑,往深里说是不尊皇帝,”冷看皇后,“你宽厚大度是好,但在有些事上却不能纵着。”

说得倒是句句刚正,李安好起身屈膝:“儿臣多谢母后训示。”

“坐吧,”太后头稍稍撇皇帝:“一会你去看看,她进宫半年多尚未承宠,战战兢兢的也可怜,”说到此不禁深叹,“位份是你封的,人也是你让抬进宫的,那就好好待。”

叫皇帝去藤兰阁,却不提她。李安好抬起头望向太后,蛾眉螓首、美目盼兮,明年就是半百,但其风韵仍在。

她大婚次日,太后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还让皇帝去一妃嫔那,看来她是真的很不得太后的心。不然太后也不会为了恶心她,罔顾尊卑自打脸。

“一个四品嫔而已,竟让母后这般劳心,是朕之过,”皇帝起身离座吩咐范德江:“去太医院宣姜明,让他给朱嫔好好诊一诊。”

“藤兰阁被烧,怕是不能再住人了,”李安好跟着起身走至皇帝跟前:“母后说朱嫔妹妹在宫里过得战战兢兢的,”屈膝深蹲,“臣妾深感不安,请求皇上给朱嫔妹妹抬位份,再选个意头好的封号。藤兰阁不能住人,那就换昭和宫如何?”

太后脸都黑了,这要是传出去,她岂不是要遭人耻笑?一个未承宠的妃嫔,因为害怕,就给位份给封号,还让住西六宫之首的昭和宫,好一个大度的皇后!

“皇后说得对,”皇帝伸手拉起她,后严肃正经地皱眉思虑了起来:“那就晋朱嫔为从二品修容。昭和宫久未住人,需要修缮,栖霞宫吧,栖霞宫空着,”回头看向沉着脸的太后,“虽然昭和宫不能给朱修容,但‘昭’,光明矣,寓意好,就赐给其做封号吧。”

这下她该满意了。

懿贵太妃闭目,脸瞥向外。太后还以为皇帝是当年,现在岚儿是彻底废了,不然皇帝也不会顺着皇后的意,赐下如此厚重的恩泽。

出了慈宁宫,李安好就苦笑道:“母后该是要怪臣妾了?”

扭仰起头看向走在半步前的皇帝,她也没料到皇帝会一步到位,将朱嫔捧上一宫之主。

“怪你什么?”皇帝浅笑递出手:“怪你大度吗?”眼神幽暗看向前,太后是愈发没顾忌了,她真以为大靖以孝治天下,他奈何不得她,只能好好供养着她,等她死?

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李安好眨了眨眼睛,走近皇帝一点,打趣问道:“昭修容长得美,皇上真的忍心让她这般老死宫中?”

如此大封,皇帝是不准备碰朱氏女了。

用力捏了捏掌中的柔荑,皇帝笑出声:“昭修容不会老死在宫里,”回头望进妻子那双晶亮的桃花目中,“她活不到老。”待弄清了她身上的诡异,他就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李安好并无吃惊,用指甲轻抠皇帝的手:“您捏疼臣妾了。”

手被她挠得痒痒的,皇帝眼底更为幽暗,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嘴杵到她耳边低语问道:“身子还疼吗?”

脸爆红,连忙挣脱,李安好扫了一眼跟在后的范德江,警告似的瞪向皇帝。范德江表示他什么也没听到,两腿后撤,退到帝后仪仗那。

皇帝大乐,刚在慈宁宫积下的郁气也散尽了。

这边夫妻是快乐和谐,那头藤兰阁的朱薇岚却是慌了神,两手紧抠来报信的龚嬷嬷臂膀,颤着音问道:“怎么会这样?”未承宠就晋封可不是什么好事,“姑母呢,她怎么说?”

承了宠,位份才是实实在在的;不承宠,那就什么都不是。

龚嬷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冷不热络地道:“是太后娘娘跟皇上提的您,太妃娘娘也插不上话,”跟太后走得近是会心想事成,这不位份、封号都有了,“圣旨一会就到,娘娘也好好捯饬捯饬,”屈膝行礼,“奴婢就先告退了。”

朱薇岚眼睁睁地看着龚嬷嬷离开,两腿一软瘫软在地,嘴里还在呢喃自问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