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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家世悬殊,陈元若与李安好的坐席相距甚远,虽想与贵主挨着坐,但无奈这里是柔嘉公主府,容不得她由着性子来。只能趁着还未开席,紧着时间与贵主说说小话。

“前些日子我都病着,未能随母亲去给勇毅侯夫人贺寿。那天发生的事,后来我也听说了。”

李安好轻笑出声:“我家宏哥儿可高兴了,右手擦破了,几天都不用去前院开蒙。那小肥膘噌噌地往身上贴,见天乐呵呵的。”

“没吓着就好,”虽做了一年多的噩梦,但可预见的却很少,其中多是关于奉安国公府的。所以陈元若也不知那五福玉香球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晓得唐五并非若表面那般荒唐,因为带圣旨抄没奉安国公府的人就是他。

若不是命由不得自己,她倒是想替了钟家姑娘,嫁予唐五。至少在外行事方便,奉安国公府若真出什么事,她还能给奉安国公府老老小小……收尸。鼻间刺痛,心紧紧揪起,眼泪不受控的渗出,在眼眶里打滚。

李安好察觉到不对,立马伸手扶着她:“九姑娘这是怎么了?”

“无事,”陈元若强忍着眼泪,勉力扯起嘴角:“姐姐的遭遇,让我不自禁地想到了去年在贤亲王府受的无妄之灾。”

朱薇岚那贱人想学懿贵太妃的娇柔,将来用以讨好皇上,可惜悟不到精髓,尽学了肤浅计量,搭着眼泪诓骗怜爱,就跟她父亲后院那些矫揉造作的姨娘一般样。

去年两府姑娘溺水之事吗?李安好在后院也听说了,不过九姑娘说是无妄之灾,难道她是被承恩侯府家的姑娘带累的?

那就有趣了。为了争那皇后之位,这些年两府明里暗里可没少斗。

好不容易平复了激荡的情绪,陈元若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憋回了眼泪,后反手抓住贵主扶着她的手,凑近故作俏皮地夹了下右眼,低语说道:“姐姐,那日在贤亲王府锦鲤湖亭,朱薇岚是有意绊脚拉我下水。”

噘嘴娇哼一声,把小女儿的娇贵姿态丝毫不做掩饰地展现出。

“那朱薇岚会泅水,她就是想害我。我才不会让她得逞,挣扎中瞥见她拨水,便拼死扒着她,”然后她们就一块往下沉,有了那番际遇。

李安好干笑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来了,”陈元若见着朱薇岚,竟松了一口气,跟贵主不甚熟悉,她也不知其喜恶,真不晓该怎么接着聊。再者长这么大,自己少有去讨好谁,她也不清楚这么多话会不会遭人烦?

承恩侯府家的姑娘吗?李安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好一个楚楚美人!桃唇粉粉,衬得肤若凝脂。柳叶媚眼泛着水灵,是既显天真又勾人心扉。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让在座姑娘最惊艳的,女子妆容干净,但却能勾勒得五官更为精致,这才是生为女子抗拒不得的。

“一些日子不见,岚姑娘竟换了张脸,”陈元若打量着朱薇岚,直觉哪有些不对,可具体又点不出哪里不对。

“许久不见,元若妹妹可还安好?”朱薇岚抱着汤婆子,没有去关注站于陈元若边上的那位眼生的姑娘,估计着也就是哪家刚从外地赶回京参选的闺女。

人家没认出她,李安好可不能装作自己不存在,屈膝福礼:“宁诚伯府李氏安好,”旁的也不多说,毕竟除却父辈,她们都一样,无封无品级。

听到宁诚伯府,朱薇岚媚眼一凛,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李安好。她这番变化被陈元若尽收眼底,盯着两人,她突然发现一件事,朱薇岚这贱人竟没认出贵主。

可看她的眼神,不,陈元若不禁蹙起双眉,又否定了自己刚刚下的定论。

朱氏不是没认出贵主,她……她眼中有惊诧有冷意,就是差了点什么。在梅林外,自己见着贵主,会想要在贵主身上寻找熟悉的感觉。因为都是京中世家闺秀,即便平日里少有往来,但也肯定是见过的。知道她日后会成贵主,再见总会对比现下与记忆中有什么不同。

朱氏缺的就是这一点,她不认识贵主,但又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异样的,又何止陈元若,李安好不露怯地与朱薇岚对视着,面上始终带着浅淡的笑。这位对她有很大的敌意,她挡了她的路了。

李安好越是云淡风轻,朱薇岚就越是想要去撕毁她的这份沉着,按压下心中的躁动,抬手掩嘴轻笑,眼中的冷意尽散,顿时又恢复了楚楚娇弱:“原来这位就是宁诚伯府的姐姐。”

说着话就深屈膝,低眉颔首语带凝噎地道歉,“之前在勇毅侯府,我母亲多有不对,还请姐姐原谅。”

“岚姑娘快请起,”李安好上前去扶,愁眉叹息之间尽是无奈:“令堂不明事因向我祖母施压是小,反正五福玉香球的事都已经当场分明了。倒是钟家姑娘和涉及欺君之事,并非我可原谅的,还请岚姑娘勿要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