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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桐儿三个相继上前祝寿时,勇毅侯夫人予李桐儿、李榕儿的礼都是簪子。到了李安馨,却是换成了赤金石榴镯子,比给李安好的还要贵重两分,关键是那镯子的寓意。

“我记得六姑娘快及笄了?”勇毅侯世子夫人突然冒出这句,周氏心中一动,立时笑意融融地接上话:“就这几天了。”

世子夫人感叹道:“一转眼都长大了。”

“是啊,”周氏在等着话,可世子夫人却无意再往下说。面上笑淡了,心有悻悻。

又有来客,勇毅侯夫人抱歉了两句,便带着世子夫人去迎。正如老夫人所想,今日庭中多富贵,而钱氏非勇毅侯夫人亲生,与勇毅侯府亲近的世家大妇可没有会把目光落在宁诚伯府女眷身上的。

老夫人也有几个老姐妹,只是那些老姐妹已少在外走动了。拉着安好与相熟的几家大妇见了礼,说几句体面话,便知趣走开。

厅堂已在摆宴,四面厢房都开着,有婢女管着茶水点心。原想寻一间小厢房歇一歇,却不料找着一间空厢房,这还未坐下竟听着一熟悉的声音自隔壁传来。

“宁诚伯府是拖家带口全来了?”薛氏两眼透过半敞的门,看着在庭院中与人说话的钱氏:“我还以为经了那天的事,宁诚伯府老夫人和那顶顶好的三姑娘会避着咱们,不会出现。”

“妹妹这就不懂了吧,”一身着银灰色褙子两颧骨略高的妇人,操着尖细的声音掩嘴奚落道:“不趁着爵位还没被收回,拉着几个姑娘攀几门富贵姻亲,真当宁诚伯府能像我们清贵人家,过得了苦日子。”

李安好感觉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在收紧,扭头看向祖母,见其面色阴沉,不禁弯唇一笑,拉着祖母来到桌边坐下。

婢女奉上茶水,李安好抬手示意旬嬷嬷打赏。

旬嬷嬷取了两个银瓜子,婢女自是眉开眼笑,伺候起来更是殷勤。

隔壁的声音还未停,且有越说越来劲之势。李安好喝了半盏茶,似与祖母闲聊一般,丝毫不收敛声音地说道:“背后说人,属下流,没想到邺城孟家竟落于此。”

老夫人冷哼一声:“大理寺左少卿佟志华是与你大舅燕布政使同年,寒门出身,博闻广学,靖文十一年高中,被薛家榜下捉婿。我当时还纳罕,薛家好歹也是名门,按理家中姑娘应不难嫁,怎么就沦落到榜下捉婿?”

隔壁没声了,李安好笑看着祖母。

“原是管不住口舌,”老夫人加重了语气:“犯口舌属七出,薛家女儿的教养还真是让老身瞠目。”俗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佟志华有薛家阿烟这样的妻子,估计是难跨过三品的坎。

薛氏和高颧骨夫人灰溜溜地出了隔壁厢房,头都不敢回地混入女客之中。

巳时末,承恩侯夫人朱姜氏、奉安国公夫人陈林氏一前一后到,立时间各家的大妇都迎了上去,带了女儿的人家更是往前凑。

宁诚伯府老夫人因着之前那出,全无心情,领着两个儿媳、三个孙女缀在后做做样子。

等的贵客来了,勇毅侯府世子夫人便吩咐开宴。席吃过半,戏园的台子就搭了起来。吃完宴,宾客移步戏园,勇毅侯夫人拉着奉安国公夫人和承恩侯夫人点了《五女拜寿》和《蟠桃会》。

因着奉安国公夫人在旁,承恩侯夫人有意想去瞧宁诚伯府的三姑娘,也不敢显得特意。陪着祖母坐在后排的李安好却是想怎么观察承恩侯夫人,都不碍。实在是人就堵在眼面前,她看往戏台就必定能看到她。

坐在承恩侯夫人后侧的户部侍郎钟大人家的女眷今天是受宠若惊,承恩侯夫人一次又一次地主动与钟夫人搭话,都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瞎想。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似怕她会被谁抢走一般。少女也是羞红了脸,低垂着头承受着来自各方的打量。

在承恩侯夫人第五次回头搭话时,就连奉安国公夫人看钟家姑娘的眼神都变了。

这一切被李安好尽收眼底,不过也不怪在座大妇会误会。皇帝即将娶妻,懿贵太妃作为皇帝生母,应是最懂其心思的人,而承恩侯府又一向以懿贵太妃马首是瞻。

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人各怀心事。有几家女儿结伴去了枫林园,李安馨、李桐儿早就对初冬枫林神往已久,自是不会错过。陪着听了《五女贺寿》,一些年轻的媳妇也坐不住了,悄悄退离。

《蟠桃会》开唱时,老夫人用手肘拐了下正听戏听得津津有味的孙女:“你不用在此陪我这个老婆子,寻两个姑娘出去散散。”

李安好扫视了下周遭,确实没几个姑娘了:“我听祖母的,”起身理了理衣饰,“四妹妹她们离开有一会了,我去找找她们。”《蟠桃会》唱完,今天的寿宴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