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父皇听了多久,也不知道亲妈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深知何修仪真面目的二公主感觉自己快昏古区了,屋里几个人是多迟钝,居然完全没有发现陛下就在门帘外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最后还是魏姑姑拯救了两位弱小可怜无助的公主殿下,大大方方给陛下请安,掀了帘子端点心进来。何修仪看到陛下时才觉得自己怕是药丸,却不妨唐莹一点儿都不怕,扑上去就揽陛下的脖子。
“陛下您不知道哦,何修仪好厉害的,妾能请她每天都到景华宫来玩吗?”
小姑娘脸上红扑扑,眼中有星星在闪烁。沈元洲心头一软,一直板着的脸总算维持不住,将粘人的婕妤娘娘扒拉下来,再招呼两位公主进来坐。
唐莹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正事,拉拉陛下的衣角:“您可给公主们相看人家了?可得赶紧着些,毕竟公主备嫁也要个两三年呢,别让适龄的年轻俊彦都被人给挑走了。”
哪有这么当面问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不知道该意思意思羞涩一下还是干脆装傻。
沈元洲瞟一眼两位修仪,倒明白了这两人为何会出现在景华宫。他对闺女虽没什么特别宠爱,却也勉强算是个合格的父亲,对冯修仪与何修仪点点头:“人选已经看好了几个,只人品细节还需要考量,晚些时候朕让人把资料给你们看看,你们和明珠明玉一块儿挑拣挑拣。”
两位修仪大喜过望,拉着装死的公主们谢恩,就要顺势告辞回去,沈元洲却是点点桌子:“你们是锦婕妤请来用膳的客人,朕也是客,可不敢当面赶人,回头怕是朕这午膳也没得用了。”
唐莹娇声不依,仍是挽留道:“两位姐姐和两位公主都坐着吧,已经到饭点了,来来去去的多麻烦,不如随意在妾这里用一口的。”
沈元洲虽不说话,看表情是赞同的。两位公主自进宫后少有与父亲相处的机会,一时间竟激动的隐约有泪花在眼圈里打转。何修仪与冯修仪也算明白为何几位公主生母下死力气都要与锦婕妤交好了,哪怕不为自己着想,光是为了圆女儿们的念想,她们也能抬空了自己的小库房来讨好锦婕妤。
两位公主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只唐莹与沈元洲随意惯了,她们倒也被带出几分轻松来。魏姑姑的手艺是真的好,几人吃的赞不绝口。至一顿饭吃完,几位修仪和公主有眼色的再次提出告退,沈元洲点点头,却是又点了何修仪的名道:“你们都先回去,何修仪继续给婕妤讲讲新鲜事儿。”
何修仪一时僵住,只当陛下要秋后算账。二公主还想留下来替亲妈说几句好话,却被冯修仪眼明手快的拖了出去。
何修仪不过是与锦婕妤说了几句玩笑话,再怎么也犯不上大错,最多被陛下说教几句,反无需公主参合进来把事情闹大了。
何修仪明白冯修仪的想法,忙对二公主点点头,示意她跟着姐姐回去。沈元洲看她们一番眉眼官司只觉得无趣,却又懒得与她们说个明白。
罢了,她们爱怎么揣测就怎么揣测吧。皇帝陛下往躺椅上一靠,闭着眼慢悠悠的小憩起来。
何修仪这回才是真愣住了——莫非难道大概,陛下真就只是留她下来讲故事?
唐莹的观察力比起皇帝陛下差太多,并不知这一会儿所有人已经换了多少个心思。她亲自沏了一壶香茶进来,看到陛下已经躺下就气笑了,一把将人薅起来:“才吃过饭呢,您好歹先消消食。”
沈元洲闭着眼“嗯”了一声:“又没睡着,你们说你们的呗。”
唐莹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当真就不搭理他了。只拉着何修仪的手在另一边坐下,拿出之前画出的草图来问道:“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懋州有个龙行山,那里的强人还是前朝叛军留下来的?”
何修仪胆战心惊的看看陛下不敢说话。
婕妤娘娘拍拍她的手:“您甭管他,他在这儿除了吃就是睡的。若是觉得咱们吵闹,陛下自个儿会去里间休息,咱俩说咱们的就是。”
沈元洲在她身后睁开一只眼,抽了抽嘴角——什么叫除了吃就是睡的!
虽然好像大概——也没错?
何修仪不敢违抗锦婕妤的话,抖抖索索的讲起来。一开始顾忌着陛下就在跟前,她说的干巴巴断断续续远不如先前有趣。唐莹却是刨根问底的很,一来一回倒让何修仪也越发放松,跟着声音也大了语气也活泼了。
“……娘娘有所不知,那明月一线天顾名思义,乃是一处极狭的窄道,两旁山林耸立,是个埋伏的好去处。前朝的明月夜袭之役就是利用此处地形,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陆将军料定敌军必在此处设伏,故意派出小股部队佯装入觳,实则在两侧山上淋了火油,等敌军到达埋伏点,一把火将敌军主力烧了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