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到了这里?”
“不,我被台州巡防营的官兵救了,而那两个扶桑人及时逃走了。我当时被炸得左手臂到右肩背、左大腿上血肉模糊,脑袋也昏沉沉的,耳朵听不太清,想是被炸弹的余波震的。巡防营的人替我延医医治,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我听说海里浮起几具尸体,与船上的穿着一致,那应该是你爹杀死的扶桑人。
“我留在巡防营里养伤,伤势快好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那天营里的统领请我喝酒,我喝完后全身经脉仿佛要爆裂似的剧痛,我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就在这间牢房里了。”
萧疏雨猛地握紧拳头:“一定是莫重楼查到了你的下落,利用权势将你转移到吴唯手里,想要报复你。”
“当时我怀疑这群扶桑人背后有靠山,且来历不小,可我猜不出内情。吴唯给我按了个杀害司空默一家的罪名,逼我招认。”
“可是司空默不是台州人么?就算你是凶手,案子也应该由台州知府审啊。”
“吴唯的理由是,我是扬州人,所以案子由他来审。”公孙羊道,“官府横行,你还想跟他讲道理么?可是,他从未公开审理此案,只在私底下用刑逼供。我终是没有认罪,幸好这具身体虽然失了武功,但底子厚,扛打。后来吴唯没法子,就将我一直囚禁在此。时间长了,他也将我淡忘了。”
萧疏雨想到一点:“你们去杀人时露了面么?”
“没有,我们都蒙着面呢。对了,你爹还好么?”
萧疏雨心中骤然大恸,公孙羊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么多年,外面的一切都不知道。这种日子,他是怎么熬下来的?
“我爹他……”萧疏雨深吸一口气,将涌到喉头的哽咽咽下去,“你被关进来的第二年春,他就过世了。他一定找过你的,公孙叔叔。”
公孙羊如受雷击,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慢慢蹲下去,抱住自己的头。半晌,萧疏雨听见他断断续续的惨笑声:“骋远兄,你竟然比我先走了,我还想有生之年跟你再次对饮呢。所以,我这条破命还留着干什么?”
“公孙叔叔,我爹是与阴山老怪同归于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