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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好,带她回去,鹦鹉扑棱一声,又飞过去,更是稀奇古怪。

丛云说:“温室里的植物都在看我。”

齐越摩挲她的手指,说:“害怕吗?”

丛云说:“我怀疑自己也被控制了温度,雨水,光照,还有各种际遇,让我按某个轨迹走,完全跳不出去。”

齐越安静地听她说话,说:“明天我们去山顶看日出,太阳能给人强有力的掌控感。”

丛云“嗯”了一声,两个人回房间歇着,百叶窗门都敞开着,她枕着他的手臂卧着,他哼轻轻的歌,她问:“你小舅舅为什么想建这个地方?”

齐越说:“他想试试能不能培育高品质的咖啡豆,但人不胜天,就算了。”

植物不好驯服,人倒是可以热带寒带乱走的。

第二天早上,丛云和齐越凌晨五点醒了,他下楼找了一辆摩托车,给丛云戴上头盔,自己也戴着,两个人出发去山顶。

车灯照着县道,一束短短的光,一边是树木峭壁,偶尔有溪流声,一边是深峻河谷,丛云搂紧了齐越的腰。

她在某一刻,感觉到自己依附着他,主动放弃了独立性。

山顶并不远,半个小时左右到了,石头沾着露水,两个人站着等,天边一点橘红色,一点点渗出来。

齐越递了一块巧克力给丛云,心型的,丛云笑着啃,她怎么无理取闹,他也不觉得扫兴,让她有点吃惊,也有点快乐。

等太阳光芒万丈地升起,她就要做一个新的人了。

两人看完日出,下山赶上正月里舞龙的队伍,锣鼓喧天,本来有点俗气,但最后龙散了,人群围着街心临时搭的高台,两个穿黑色绣花衣的年轻人,一个戴着红龙面具,一个戴着青龙面具,正在跳神秘的傩舞,姿态非常轻忽,彼此借力翻腾,时而回望,时而倾倒,很有祭祀的意味,要是夜晚来看,火把烟雾缭绕,更像原始的巫舞。

丛云看的很有兴致,问:“最后会不会把外乡人祭掉吃了?”

齐越百无禁忌,说:“吃我呢,我先喝醉了,一身酒气去见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