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扯着朱氏的袖子,哑声哭道:“娘。”

她怀中,二岁多的陈和吃着手指头,安静地望着两人。

“莫哭,”朱氏捏了捏她的脸颊,“抄家的女眷多被充为军妓,我和你爹怎么能忍心让你到那种地步。”

到了这种地步也没什么脸面可在乎的了,朱氏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你爹确实做过不好的事情,可你没有做过这些事,有什么后果,让爹和娘受着便是了。”

陈英抖着的手被朱氏狠狠攥着,似乎被攥回来了些理智,她哑声问道:“娘,我们怎么出城?”

朱氏轻声道:“刘相会想办法。”

陈英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刘相?”

“嗯,”朱氏扯出了一个笑,“是刘相,他与你父亲曾是同窗。”

“刘卿云此人清正,你父亲做的事他容忍不了,可他在旧朝刚入官场,在得到旧朝太子提拔前那段日子里,不过是个七品的吏部给事中,他那时母亲病重,俸禄发下来除了治病饭都吃不起,你父亲给过他许多帮助。”

昔年少年郎们自以为天长地久的情分,到如今,也不过是换来个出城的方便。

是夜,子时一刻时分,正是锦衣卫交接的时候,漆黑的大堂里连月光都透不进来,朱氏低头亲了亲熟睡的陈和,忍住喉中的哽咽,催促道:“英儿,我的儿,去吧。”

此去一别便是永别,陈英死死咬着舌尖,抱着弟弟给朱氏磕了三个头,转身进了暗门通往后院的密道。

待陈英进去后,朱氏便将暗门关上,她刚关上暗门,背后便响起了一道声音:“夫人,您在干什么?”

是角落里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