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话,扛着人就要出去。

安顺大街被烧了,唯一「硕果仅存」的安和酒楼里没有人还有心思吃饭,颜怀隐推开门,门外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身形高挑清瘦,即便扛着王白锦,日光也将他影子拉成了一道很淡薄剪影。

酒楼外是沸腾的喧嚣,不到一个时辰,这喧嚣声就会传到承德帝耳中、南阳候耳中、江敛耳中、大齐满朝堂官员耳中,紧接着整个朝华城都知道南阳候府下的安顺大街被人一把火烧了。

不在乎侯爷滔天权势,不在乎帝王天子怒火,南阳候府几十年来无人敢忤逆的权威被这放火的人撬开了一角。

权势威严算什么,不也被这纵火人摔到了阳光下,天下百姓都会看到,大人物们如何被蝼蚁拽着头,迫使他们弯下了腰。

即便这个蝼蚁是个西北旧部送来供承德帝泻火的棋子,身无一物一身嶙峋病骨,都不知道能再活几年。

孟静悬看着颜怀隐的背影,他隐隐感觉到放的这次火和贵妃宴祥林池有关系,可他却猜不到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颜怀隐还会干什么?

孟静悬扶着桌子的手一紧,猛地开口道:“我会把所有的怀疑都呈于陛下。”

他这话出口后,他前方那道身影静了一瞬,随即转过来了身子。

他已经出了屋子,此时与孟静悬隔着一道门,颜怀隐道:“好。”

没有一丝惊讶恐惧,只轻轻巧巧说了句好。

孟静悬今日跟他如何说话,他都是这副样子,说是温和,实则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无所谓。

孟静悬怎么做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孟静悬提了呼吸,盯着颜怀隐道:“我还会告诉陛下,那夜是你和掌印一道坐着马车出了宫门,你是西北旧部的人,半夜私会权臣,会有什么后果不必我说吧。”

众人都说那夜和江敛坐一辆马车的是孟静悬,可到底是不是自己,孟静悬心中最清楚。

他猜了又猜,只能是颜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