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回头,以袍袖遮攥紧的拳头,指甲掐肉上,疼痛提醒他,他们还将重遇,只是再会之前,他唯一能做的是,竭尽全力将她从心中抹去。
…………
闪烁火光从石灯四面风孔中透出,摇曳地上碎影,叠着薄纱似的月色,凌乱如秦茉的心绪。
用过晚膳,她循渐浓桂子香气散步,绕了十圈八圈,记起自己被释放后,除去东苑问候越王,几乎没离家,遂推开后院小门,趁街巷冷清,到外头透透气。
街角有人影晃动,身法巧妙,却避不过耳聪目明的秦茉。
秦茉心下发怵,加快脚步,猛然记起燕鸣远私下透露的,改而放慢速度。
果然,她身后之人,仅仅是尾随,与她保持四五丈距离,不靠近、不远离,应无敌意。
燕鸣远对她说过,盗门那人在得悉秦茉为“风影手”后人时,多次到这一带窥探,曾与越王留守的护卫交手;因青脊入住东苑,那人更不敢逗留,偷偷离了长宁镇,后趁杜栖迟赴饶州、秦茉回家,那人试图进秦园,被北松打跑了一回。
在她毫无警觉的情况下,这身份地位的两位爷,不动声色,暗中派人守护秦家。
想到此处,秦茉莫名同情越王与容非。
他们所求的,始终未得。
大抵是因心里念着容非,步伐不自觉走出街巷,上了石板桥,等她回过神来,人已身在长宁河南岸,离容非那宅子的巷口,仅余数丈之遥。
月华弥散幽光,清浅映照出勾勒檐角墙帽的高低错落,亦清晰照出巷口停靠着一架气派的杵榆木马车。
车身四面包裹粉色丝绸,窗牖精致华美,马儿膘肥体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