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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栗着爬起,回望父母遗留下的妆奁,霎时间有种错觉——她又在做梦了。

这两日是她苦日子的巅峰吗?

从昨夜起,磨难如齿轮般绞动不息,被贺祁下药,被容非所救,被孟涵钰撞破……尚未从别离的愁苦中缓过气,消失多日的杜栖迟亲自找上门?

她和杜栖迟之间,可没几分情谊啊!

按照燕鸣远所言,杜栖迟为人冷淡,向来不为多余之事、不道虚妄之词,每行一步皆怀藏目的……

又一个使秦茉肝胆俱裂的事实摆在眼前。

容非上午刚离开秦园,杜栖迟午后就到?这么巧?

不,不不不,她可以恼他的存心欺瞒,但理当相信,他绝非因一时愤怒而出卖她的奸诈小人。

无论如何,这次,她得一个人去面对荆棘丛生的困境。

院中暖阳融融,西风舒爽,秦茉却手足僵硬,如身处凛冽寒冬,额角背心隐隐渗出冷汗,仿佛下一刻,便要凝结成霜。

待她理好裙裳,匆忙迎出,杜栖迟已带了十余名青脊官员,毫不客气跨入二门。

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是,杜栖迟没穿她那身玄青色的男子袍服,而是身着紫酱色交领纱衫以及浅灰色百褶裙,又强行在外披了一件黑色披风,以掩盖女子的柔美之色。

灿然秋光下,娇小玲珑的她,自有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肃穆,与年龄全然不符。

她一如既往戴着硬银线口罩,只露出弯柳细眉与秋水杏眸,目光如有意味深长的笑,像极了秦茉反复梦见的那双眼睛,教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