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薄薄香烟自香炉中袅袅升起,缭绕在院中时,翎儿在容非示意下,端来一把竹椅,供秦茉落座。
秦茉暗觉容非这回作画,步骤比起竹亭那日繁琐一百倍,就连研墨、洗笔这等细节,都能认真到执拗的程度。
她傻傻坐在树下,由他对照着画,偏生他凝望的时刻远远多于提笔落墨之时,视线如烫如灼,逼得她脸颊生红。
翎儿觉察出这种眉来眼去的暧昧气息越发浓烈,又不敢随意走开,只得在院落里替容非收拾杂物。
容非整整花了一个时辰,却只画了一半。秦茉让人将饭菜送来,一同用膳。有关容公子替姑娘画像的消息传开,不少人偷偷摸摸在附近窥探。
午后日光挪移树影,西风送来花香、糕点香与墨香,容非不时与秦茉说说笑,从镇上风情到各处的风俗,无话不谈。
他们以往极少有深谈之机,秦茉此刻方知,他曾去过不少地方,对他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临近黄昏,容非挪动镇尺,请秦茉挪步一观。
只见纸上女子,坐姿优雅,裙裾柔美,玉手持一团扇,青丝如瀑,瓜子脸薄染绯色,明艳中透出一股仙气。
画中人像极了秦茉,唯独周边繁花正盛,粉蝶翩飞,与此间景致大不相同,
秦茉见他笔力非凡,心中欢愉之意洋溢至眉梢:“容公子,此画可否赠予我?”
容非果断摇头:“不成。”
“小气,”秦茉舒展筋骨,小嘴一扁,“我坐这儿让你画了大半天……”
“你把画拿走,我如何睹画思人?除非你多来陪陪我。”他趁翎儿离得远,小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