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凉风吹散白日闷热,晚饭后,西苑几名租客坐到花架下纳凉,包括两名山货商,还有在此长租的一家五口。
燕鸣远从井水中捞出一个大西瓜,切了分给大伙吃,乐呵呵无半点架子。
容非见状,笑道:“燕少侠用盖世刀法切西瓜,教人大开眼界!这西瓜修来多少福气,才盼得燕少侠这雄浑有力的几刀?”
“我不擅长使刀,刀法平常得很,切瓜,不冤。”燕鸣远笑嘻嘻给他递了块大的。
众人各自吃瓜,夸赞瓜甜,聊着天气与琐碎小事,容非偶尔插上几句,大多数时间笑而不语。
正聊得热火朝天,燕鸣远霎时收敛笑容,朗声道:“进来。”
余人愕然,半晌后,院门被人推开,一娇小瘦削的黑衣姑娘缓步而入,踏足处悄无声息。
她蒙了半张脸,只露一双明如寒星的眼睛,径直行至燕鸣远跟前,俯首抱拳行礼,以嘶哑嗓音道:“小师叔。”
容非已然猜出此乃青脊中炙手可热的指挥使杜栖迟,万万没料到,她瘦小得如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他与租客们一同放下西瓜,起身对杜栖迟行揖礼。
杜栖迟无任何反应,只等燕鸣远发话。
“麻雀,你且随我来。”燕鸣远收起平素的挤眉弄眼,瞬即变得严肃冷漠,只可惜手上被啃得歪歪扭扭的西瓜出卖了他的随性。
听闻他叫杜栖迟“麻雀”,容非记起那晚,他喝多了,被人搀扶回西苑时,嘴里曾叨念过“麻雀”二字,心下了然。
“是。”杜栖迟抬头,眼角余光扫向容非,似是略微惊讶,禁不住上下打量他。
燕鸣远不悦,皱眉道:“别看!人家有主。”
容非想笑又不敢笑,唇角一拉,以示不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