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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这姑娘昨儿何等嚣张,把他逼到了墙角,今儿对贺祁反而怂了?

见她泫然欲泣,依旧强颜欢笑、颔首称谢,他心头一紧,如遭万箭刺穿。

是雾霭让他产生了错觉?她真的不情愿?那……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秦茉一一收拾破碎瓷片,取出帕子包裹好,缓缓站起,人如粉荷,亭亭玉立。

不同于往日的肆意或娇媚,她螓首倾垂,姑娘家的弱态,顿时暴露无遗。

她笑意清浅,暗藏苦涩:“公子若允准,请容我先带走这碎片,好寻个完整的还你。”

容非燃起火星的双眸陡然被寒冰覆盖,冷冽之气渗透全身,他轻咳两声:“无妨,身外之物,姑娘不必放心上。”

秦茉摇头,粉唇紧抿,鼻间似有呜咽之音,垂眸瞬间,泪光闪烁,突然朝他施了一福礼,贝齿咬唇,回身奔出,迅速匿于朦胧雾中。

她离去的步伐没发出半点声响,可每一步,如践踏在他心上。

二十二年来,容非首次领略到心被抽空的滋味。

他宁愿她辩解,说与贺祁本无纠葛,乃至臭骂一顿,说他贫嘴毒舌,也好过现下这般,忍气吞声,含泪强笑,委曲求全。

容非羞愧难当——重责在他,于情于理,皆是他的错。

就算抹去面子,他又该以什么身份向她致歉?

夜里,容非茶饭不思,丢下笔,盖上鹿胶,灭掉烛火,只留一盏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