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大家都还没怎么熟,碍于某种面子,有些人有了问题也没出声问。
钟远萤经过看见,会耐心地说:“你这样执笔太‘空’了,线条就容易抖,试试看这样。”
钟远萤手把手教一个年轻女人纠正握笔姿势。
一来二去大家发现她好说话,又有耐心,就小钟老师地叫她过来帮忙看看。
那个黄衣男人也叫道:“哎,老师你帮我看看,我这笔啊,怎么握都不对。”
毕竟他也是交了钱来上课的,钟远萤也不可能彻底无视他,走过去一看就发现他根本没听课。
她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又给他演示正确的握笔姿势。
铅色的笔衬得葱白纤细的手指十分好看。
黄衣男人咧了下嘴,伸手摸了下钟远萤的手背。
钟远萤松开笔,抽回手,面色不变,起了一身恶寒,见他一脸装模作样毫不知情的样子,她抿了抿唇,直接走开。
后面他又叫了两次,没得到回应,干脆咬着腮帮子玩起手机,实则是调出录像功能,拍钟远萤。
她今天穿了件宽领的浅棕色毛衣,略微俯身给人画线条时,会露出大片嫩白的皮肤,白净娇嫩得晃眼,尤其是从颈脖和锁骨姣好的线条,浑然天成。
“老师。”一道低磁冷冽的声音响起。
钟远萤抬起头,撞入付烬那道冷沉的视线里。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叫过两三次她,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叫她。
那两个字配上他的声音,有种禁欲之感,莫名让她耳热。
她直起身来走到付烬旁边,看看他出现了什么问题,结果这一看,就看到堪比龙卷风过境的画面。
“”
糟糕成一团,好吧,简直不能用糟糕形容。
只是练五种线条能画成这个样子也是绝了,就像无数卡车碾过石路,留下纵横交错的沙石。
说好的美术基础在哪里?!
钟远萤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感觉不是出在绘画的问题上,只好从另一个方面说:“画画得心静。”
所以你今晚是很烦吗,钟远萤看着断掉的铅笔头和几乎被画穿的纸张,心说。
她的注意力从画面上抽出来,放在他身上,这么一近看,发现他状态不太好。
于上次过年见面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他更瘦削了,面色苍郁,眼睛有些许血丝,唇形好看却淡而无色。
从美术更严苛的审美视角来说,他依旧美得动人心魄,像被精心打磨出的艺术品。
只是钟远萤没头没尾地冒出一个想法,他在熬枯自己的身体,像在点灯油一样,等待灯火燃尽,然后无声断息。
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她很快停止胡思乱想。
付烬视线落在她手上,缓声说:“老师,其实我没有基础,你再从头给我讲讲?”
“好,这回要静下心来用心听。”钟远萤又仔细耐心地从头说了一遍。
远处的黄衣男人举着手机,见钟远萤半天不动,不爽地啧了声。
隔着太多人,他再怎么样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偷拍。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点开相册,里面有不少女人的照片,越是对比,越是让他觉得这个老师好看出挑。
距离远就远,拍几张背影也行,他换了个坐姿,把手机卡在画架上,对准钟远萤的方向。
而就在此时,她旁边的男人懒散地往椅背靠了靠,侧过头,眸光冰冷地睥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