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委屈而又幽怨的语气反问:“难道你舍得?”
镜片后的眼神变得幽深难测:“我也不舍得……”
射灯明亮集中的光束从头顶笼罩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面部的细节一览无余,连睫毛微微的颤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形成一种奇异的气氛。他比她高,她还仰着脸,想必更是如此。
两人无声地对望了片刻,他哑声说:“小芪,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我,别告诉我你又在数我镜片上的圈圈。”
她故意问:“哪种眼神啊?”
“会让我……胡思乱想的眼神。”
她离开背后的门板凑近他,扬起下巴挑衅地说:“胡思乱想,你就只会心里想想吗?”
下一刻她就被重新摁回门板上,挑衅的下巴被他捏住,俯身准确地堵住她那张不饶人的嘴。
黄芪从来没料想过她和小英的初吻会是这样。她幻想过很多遍,从她情窦初开时就开始构想各种各样浪漫的场景。其中她最喜欢最希望发生的,是大学时在校园里某个安静的角落,树丛掩映下,枝叶寥落,背景是一轮明月,只照见男女主角的剪影,互相依偎着深情对望,渐渐靠近,最后融为一体。
刚刚她穿着小英的家居服,和他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她都幻想着两人就这么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聊天,聊着聊着,头慢慢靠到一起,小英搂着她,轻轻地、温柔地吻她。
纯情、唯美、浪漫。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门背后玄关处就猴急地亲起来,呼吸凌乱交缠、互相撕扯挣扎、像要把对方吃下去似的用力。她的肩膀和头被他按在门上动弹不得,腰却被他紧紧搂住拉向自己,腰身折到极限的角度,身体失去平衡站立不住,她不得不勾紧他的脖子稳住自己。
但是她却停不下来,更无力抗拒。像1500米跑到最后,呼吸和心跳早已紊乱无暇顾及。他就是她的领跑人,唯有紧跟他的步伐,才不至于被淹没吞噬。牙关被他挑开,舌尖被狠狠吸住,和他的缠在一起。她张着嘴无处施力,就用牙咬他的嘴唇和下巴,听见他嘶嘶地吸气,又用更汹涌的方式报复回来。
她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像溺水的人用尽所有力气抓住一切可以着力的地方。她的手环在他颈后,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发丝太短从她的指尖滑走。她又转而向下揪住了他的衣领,这次终于能抓紧了。她好像听见线头布料撕裂的声音,那声音未能阻止她,反而让她愈加兴奋,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终于在裸|露的皮肤碰到铁皮防盗门时,冰冷的触感唤回了他残余的神智。他把她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拉出来,一边一只扣住她的手腕按在门上,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你也太凶了,上辈子属狗的吗?”
黄城主自豪地说:“没听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我现在二十八,虽然还不到狼的级别,总不至于连狗都比不过吧?”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来点暧昧的荤段子调调情,但黄城主的调情手段显然不够高明,说完她也觉得不太对——把自己跟狗比,怎么感觉像在骂人?
沙周胤已经忍不住笑场了:“对,就算是狗你也是条小狼狗,不光咬人爪子也锋利,你看你都把我折腾成啥样了。”
他的衬衫已经完全不能看了,歪七扭八挂在身上,领口的扣子崩掉了两颗,剩下的全部解开,里面打底的内衣也从西装裤腰里拉出来,一直捋到胸口上方。
什么人干的,太禽兽了。
黄城主立刻否认:“我记得我的手一直在你背后啊,上面那两颗可能是我不小心扯掉的,下面肯定不是我。是你自己解的吧?”
“干了坏事还不承认,我要解也先解你的,解我自己衣服干嘛?”他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幸好我及时悬崖勒马守住了底线,要是真被你玷污了,明天天一亮你肯定翻脸不认人。”
黄城主立刻赌咒发誓:“谁说的,我才不是那种人!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小英,如果你真把贞操给了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不信你就试试啊,嘿嘿。
“那现在这样呢?”他低头瞄了瞄自己被非礼后的狼藉,“这你就不负责了?”
“亲一下也要负责?”她夸张地喊,“那岂不是除了初恋都不能再谈恋爱了?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只谈一次恋爱哦?”
“这话什么意思?”他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还想谈几次恋爱,嗯?”
黄城主立刻凑上去想回咬,他却又退开了,她还被压在门上又够不着,气哼哼地说:“我谈过两次恋爱,现在的也不见得是最后一次,以后的事谁知道啊,结了婚的还那么多离婚再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