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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永平平常犯浑惯了,所以大堂之上也敢说出这么腌臜的话来,逸云到底是女流之辈,同他争执不得,所以她又转过身求京兆尹明鉴,还她一个清白。

贺白书却是知道京兆尹那个糊涂官是指望不得的,所以他插嘴道:“好好的去上香,怎么捕头们和蒋大少爷的脸上,都上了颜色?”

本来这只是大家在议论着的,被贺白书这么一提起来,京兆尹怎么的也得问个明白了,所以他只好顺着贺白书的话问道:“说说,你们在白云观发生了什么?”

蒋永平抢先一口咬定是误会,说双方并未有什么大碍。说罢还饶有深意地瞪了那些捕快们一眼。

蒋永平一面之词不可尽信,捕头大爷可还没说话呢,混人他们见多了,蒋永平这么横还蠢的人他们倒是没见过许多,所以当京兆尹问他们话的时候,领头的捕快较为婉转的说了蒋永平的恶行,大意就是他们赶到的时候,蒋永平正要擅自动私刑呢!

好了,现在大家明白了,蒋永平就是上白云观撒泼去了。

京兆尹真是骑虎难下,现在他既不敢判案,又不敢问案,他压根就不该接这个案子,贺白书找上他的时候,他就该装死的!

正是两难的时候,围观的人群被分开来,蒋杰穿着官服来了。

卿玉玲在马车里的时候就看见了刚下轿子的蒋杰,就怕他不来,等到事后才去保蒋永平呢!

蒋杰穿着官服,京兆尹当然是给他上了座,虽说是自己的亲孙子,蒋杰还是很有公事公办的模样,他高声道:“你照常审案便是,本官只是旁观,绝不偏袒!”

这场面话说的漂亮,看戏的人只觉得蒋杰是个明事理的,只可惜有了蒋永平这么个不不争气的孙子。

其实案子大概都审完了,只等蒋永平签字画押了,就算他不承认,众多捕头总不会说假话的。

不过蒋杰旁观,京兆尹岂敢草草结案,于是他只好又问了蒋永平有没有替自己辩驳的理由,蒋永平看着自己的爷爷底气就足了许多,他喊了几声冤枉后,便道:“大人,我实在是冤枉啊!”

蒋永平本是平头百姓,在京兆尹面前用不得“我”字,不过眼下这不是重点,所以也没人抓这些小问题,只听蒋永平继续道:“我曾听好友说白云观的姑子亦行歌妓之举,因为好奇心驱使,我也去了一次白云观,没想到白云观的姑子们果然是暗行苟且之事,这逸云还曾勾引于我,我贪恋她美貌,便答应与她相好,谁知因为我不许她银钱,所以她反咬一口,还伤了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才带人上了白云观。”

蒋杰听了这番话眉头松了松,这个败家子,还算机灵的!今天他要是不在堂上把话说圆了,他不会轻饶他,当然了,要是他的宝贝孙子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轻饶白云观的所有人。

京兆尹听了这番合理的解释,便觉得案子有了盼头,他终于不用顶着蒋杰的压力喘不过气来了!

京兆尹顺着蒋永平的话问了下去,他问逸云白云观是否存在此举,逸云不打诳语,自然承认了,这种事虽说没有拿到明面来说,但是各地香火不旺盛的地方,都是像这样的。

京兆尹一听逸云承认了,立马捋了捋胡子,问逸云是不是故意勾引了蒋永平,逸云自然是否认的,所有的香客,若非开口让她相陪,她是不会主动陪人吃酒喝茶的。

京兆尹却是将蒋永平的话放在了心里,所以逸云说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假的,按例,若是犯人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还不认罪,是可以用刑的,所以京兆尹准备动刑了。

蒋永平喜上眉梢,贺白书自然是不许的,他出声阻止道:“大人,滥用刑罚,是不是有失公允?”

京兆尹一脸尴尬,贺白书继续道:“方才蒋永平迟迟不招却不见大人说用刑,现在不过问了这姑子两三句,大人就要动刑了么?”

蒋杰是巴不得动完刑,结案就带着孙子回家的,却没想到杀出个贺白书,好小子,原来他才是主谋呢!

贺白书毫无惧意地看向京兆尹,京兆尹看了看蒋杰,贺白书也看向了蒋杰,然后高声道:“京兆尹审案,还要问蒋尚书么?”

蒋杰虽然是刑部尚书,这宗案情最终也是要汇报到他那里去的,但是眼下这宗案子却是和他无关的,因为主审官不是他。

京兆尹有些语塞,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又绝口不提动刑的事,蒋杰不善的看向贺白书,一言不发。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郎已经这么大胆了,竟然敢抹老虎的胡须!

蒋杰不说话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别人欺侮他们蒋家人,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