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书一听到蒋永平带着人出门的消息,便带着人去了京兆府,他自然是不亲自出面的,毕竟时机未到。
京兆府是专司京城普通刑事案件的府衙,本朝设有六部,其中刑部专司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与大理寺共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京兆府的案件最后也都要上报到刑部。
京兆府外击鼓鸣冤的是林掌柜,为何是林掌柜呢?因为卿玉玲不止要算一次账,这么好的机会,大庭广众之下,她要好好的打蒋杰的脸!林掌柜也临时认了逸云做干女儿,现在两人有了干亲,所以林掌柜替逸云击鼓鸣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边鼓声响起,蒋永平已经带人上了山,蒋永平的人一上山,贺白书留下的那个小厮就赶紧下山来通风报信了,贺白书得了信,就更加有把握了,这次他要抓个正着!
京兆尹本是不敢受理的,他一个三品官员,怎么敢惹蒋杰这个一品尚书?况且蒋杰的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他实在是不想沾惹这个大麻烦!
不过贺白书可不依他,贺白书怎么说也有一品的爵位,京兆尹又岂敢拒绝他?而且贺白书现在名声正盛,京兆尹进退两难,挣扎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堂。
外头围观的百姓早就听说有热闹看,一个个听到了蒋杰的名头,伸长了脑袋往里凑,蒋杰此时刚刚下朝,还不知即将倒大霉呢!
人都到齐了之后,林掌柜应京兆尹的话,自报家门,说了冤屈,还递上了状纸,这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京兆尹战战兢兢地问:“林五,你状告何人?”
林掌柜背后有贺白书撑腰,自然是壮着胆子道:“回大人,小的状告蒋尚书的嫡孙蒋永平!”
这京城还有几个尚书呢,可不就蒋杰一个么!观审的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京兆尹的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案上,可是嘴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本想说蒋公子的大名岂是他一个平民百姓能直呼的,可是公堂之上,蒋永平也只是一介平民而已,林掌柜喊他名字也没错。
贺白书看见奴性入骨的京兆尹,他把玩着手中的扇坠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京兆尹朝他看了一眼,又不敢造次了,贺白书抬了抬头,拱拱手随意道:“大人照实断案便是,我只是旁观而已。”
尚算凉爽的天气莫名产生了燥热之感,京兆尹擦了擦发亮的额头,也不知是汗还是油,他硬着头皮往下道:“蒋永平现在何处?”
林掌柜抬头道:“回大人,蒋永平正在白云观仗势欺人呢!”
这“仗势欺人”四字用的真叫恰到好处!
百姓们早就听说过蒋永平的恶名,甚至还有人见识过他的恶行,只不过蒋杰权势大,他们无可奈何而已,所以许多人早已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口中说出了他们的怨言,底下已经沸腾开了。
京兆尹的惊堂木又一次落下,他看向贺白书的方向,贺白书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卿玉玲早就嘱咐过他,要等蒋杰来了再发作,现在只要看着京兆尹一步步地将事情牵扯开来就行了。
京兆尹为情势所迫,只得叫了个跑腿的去白云观将人带回来,贺白书这才出声提醒道:“大人,一个人怕是不够的,听闻蒋公子是带了数十个家丁上的山呢。”
京兆尹本想大事化小,叫那机灵的捕头在山上知会蒋永平一声,就此了了算了,偏偏贺白书不依,非要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人多眼杂,他就是想偏袒也偏袒不了啊。
京兆尹咬着牙又多派了五个人去,能怪谁呢,京兆尹本就不是好当的差,只能说他倒霉到家了,竟然被牵连到蒋杰的事情中去了。
案情暂时搁浅,堂内也暂时安静下来了,蒋杰也正在来的路上。
且瞧瞧蒋永平那边,府尹的捕头到了白云观之后,蒋永平正在里头发作,他赶走了所有的香客,将白云观封闭了起来。几个捕头平时也不是吃素的,办案的时候还是公事公办的,所以他们几人破门而入,冲到了蒋永平等人面前。
蒋永平见这架势完全不知祸事临头,心中丝毫没有惧意,反问道:“你们是哪个院的人?”
那带头的捕头道:“你是蒋家大少爷蒋永平?”
蒋永平扯起一边嘴角,叉着腰不屑道:“正是你爷爷,如何?”
捕头虽说不是大官,但是也是威风惯了的,从来都是他们欺压别人,遇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他们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所以那捕头没好气道:“我们是京兆尹府的捕头,请蒋少爷同我们走一趟吧。”
蒋永平没问出逸云的下落,正心中气没地儿撒,见了那身子骨强壮的捕头那么说话,耳朵像被针刺一样难受,他心里早就炸了毛,于是蒋永平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吩咐自己的仆人道:“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挡爷的桃花运,都给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