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亲事未定,她却恨不得把一生都想念完了。这便是情之一字的妙处了,叫人无端多了许多烦恼丝,真是甜中带愁,愁中带甜。
忽闻几声咳嗽声,庄颜才缓缓回过神来,一边抽针一边抬头道:“做什……”骤然对上庄守义那张隐隐带怒的脸,手上的针一歪,扎进了指头,指尖冒出血色珠子,她却不敢去擦拭,轻轻喊了一声:“爹……”
庄守义双脚踏进房来,黑着脸道:“是谁教你的这些艳词乱曲?你什么身份,也去唱这些?!”
雪白长项弯下,庄颜低头暗想,父亲若是没有听过这出戏,怎知她唱的是“艳词乱曲”,凭什么他能看,她就不行?
虽是如是想,嘴上却不敢辩驳,把针扎在绣绷上,庄颜站起身要行礼。
庄守义还想责备,却有下人来道:“二老爷,大老爷叫四小姐过去。”
这下子,庄守义嘴上的话不好再说,瞪了一眼庄颜,不悦道:“去吧,早去早回。”
庄颜走了,庄守义也走了。兄长的意思他明面上不敢忤逆,只好想法子把女儿暂时送走了,否则真让她到别家去做妾,还不如把他的脸皮剥一层下来得好。
庄守仁叫庄颜去也无甚大事,只是隐晦地提点她,把握机会,侯门贵妾半点不比寻常人家的官夫人差。
庄颜只是面上应着,心里头有自己的打算。
庄守义打算把庄颜暂时送到黄家去,虽然黄不羁是个不着调的,两老和黄出右却很靠谱,他只消亲自去嘱咐一番,也不怕女儿被小叔子带坏了。
修书一封去了黄府,庄守义又着人跟潘梦蝶还有庄颜知会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