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低头瘪嘴道:“小姐您只叫我重复黄三老爷的话——况且平南侯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奴婢便没说了。”想了想,她又把那日平南侯的表现仔细描述了一遍。
听到平南侯关注莲儿神情,无意间帮她促成了借力打力这一计,庄颜蓦地笑了。也不知是那人刻意在乎她,还是自己与他心有灵犀了,这种感觉真妙。
庄颜和庞致的事全程只有兰儿参与,莲儿不知其中纠葛,自然没把平南侯放心上,那日又事急,自然就把侯爷忘了。庄颜心情大好,又为避免惹丫鬟疑心,便没有深究了。
吩咐丫鬟备了热水,庄颜在净房的木桶里泡了好久,发了一身汗,含香的醉蝶花纹帕子搭在脸上,印出她柔美的轮廓曲线,饱满的额头,耸起的琼鼻,微微张开一点点的樱桃口。
双手搭在桶的边缘,庄颜仰着头闭目出神,心里正在揣摩那人的心思。平南侯这样冷峻寡淡的人,竟然能对她产生兴趣,说明她之前对他的分析和猜想都是正确的。
勾起嘴角笑了笑,庄颜摇了摇头,看来天下男人都一样,得不到的方是最好的,别人强塞的就和尘土一样轻贱。
兰花手指撩了点水撒在肩上,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的水顺着她的颈窝流下,滑过锁骨和雪白的双峰,像雪山上流淌的清泉一样。
揭下帕子,呼了口气,庄颜重新打湿帕子拧干了盖在脸上,只是这次她没有闭上眼睛。透过漏光的帕子往屋顶看去,那点点光亮是……月亮?
庄颜大吃一惊,忙扯下帕子盖在胸前,捂着嘴,没敢叫出来,再次往头顶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这一惊吓让她双腿都发软,抓了几片花瓣握在手心搓揉,按了按眉心告诉自己,最近真的是病傻了,累坏了。京都守卫严格,庄府护院夜夜都要巡逻,怎么会有外人进来。
不等庄颜出浴,庞致便走了。
这一次他真后悔没有控制好自己,差点就暴露了。吓到她不说,事情闹大了,还会坏了她的名声。
庞致自认为是可以控制住的,但实际上他太高估自己了。
重生后的寂寞和入骨的相思,让他回到了以前那种扭曲的心态,他不在乎的可以视如草芥、弃如敝履,但他所爱的,在乎的,就一定要强行留在身边。强行压制的让他内心蠢蠢欲动,有嗜血的变态冲动。更遑论庄颜于他而言就是能让其上瘾的,又能解瘾的良药一样。
当然了,这一切私欲和保护庄颜比起来,都不值一提,庞致决定以后再也不夜行庄府了。
回到平南侯府,庞致热血上涌,恨不得扇自己耳光,明明是来看她为何受委屈的,不是来做采花贼的……偏偏身体某处十分不听话,根本无法证明他的清白!
大热天冲了好几遍发烫的身体,庞致依旧枯坐到天明。没有她的日子实在难熬,还有,崔实这个翰林院六品侍读的日子过得也忒舒服了一些……
次日清晨,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云润香浓。举目望去碧泉居满园欣欣向荣,原本搭葡萄架处换成了蜀地移植来的云杉几株,也都绿油油地向上生长,让人看了就心喜。
庄颜穿了件缃色蜀绣遍地花圆纹样百褶裙,素色暗纹绸鞋,淡扫蛾眉,好不清雅可爱!
依旧是将莲儿留在了府上,庄颜只带了兰儿去黄府。
因提前递过信过去,黄不羁早推了约在家里等着了。
庄颜下了马车,早有四抬的轿子在那里候着了,黄不羁院子里的甄妈妈穿着蓝色比甲,黑色大口裤,头上一根素银簪子,和蔼笑道:“三老爷在花园里等您呢,叫奴婢在这里来接您。”
点了点头,庄颜弯腰上了轿子,头上的珠玉叮当,待她坐稳后,甄妈妈放下细布帘子,喊护院起轿。
从黄府角门进去,到垂花门外,庄颜下轿子进了内院,到了黄府花园里,她抱着遇见平南侯的期待,进了园子里。
黄府的花园小巧雅致,入园拱门处两旁植了一圈竹子,行至园深处,一方大池塘,水上一座飞虹桥。不上桥,顺着游廊直走,便是小方厅,穿过小方厅,又有几处景致,美不胜收。
庄颜知道黄不羁常爱去的地方,带着丫鬟从游廊内走到了凉风榭,果然看见穿蓝色细布直裰的舅舅,和身穿苍色束腰袍裙的平南侯。
低头整了整衣裳,抬手摸了摸发簪,庄颜带着端庄的笑容小步走过去,走近了才向两人分别行礼。
离的近,庄颜才把庞致宽阔的胸膛和坚实的双肩看得更清楚,他穿束腰的袍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