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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太后还睡着,谢晗坐到榻边安静地拆信来读,心才慢慢地又松下来。

皇兄没有要急着回来的意思,告诉他说现下雪梨还正是胎易不稳的月份不宜颠簸,劳他先独自照顾母后些时日,他八九月的时候再回来。

——谢晗心里直感谢雪梨。不论皇兄是真为她考虑还是权衡之后以此做借口,谢晗都很感谢她提供了这个借口。

“你皇兄来的信吗?”信纸后传来疲惫虚弱的声音,谢晗忙放下信,看到太后正目光灼灼地睇着他。

“是……皇兄担心母后病情……”谢晗低头道。

太后一声轻笑,睇一睇他便翻过身去继续安睡,没再多说半句话。

耳闻谢晗走出寝殿的声音,她心里恐惧极了。

从她被卫忱强行带去御令卫开始,这种恐惧就在。得了这病,恐惧便涌得更加厉害,她犯病时糊里糊涂地感觉不到,但清醒的时候,这感觉就像是梦魇一样将她缠得紧紧的。

她却又有些说不清楚自己在怕些什么。

初时她觉得自己是震惊于皇帝的强硬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敢让御令卫抓她、敢让御令卫在并未查到什么证据的前提下就抄了曲家。可时日久了她便觉出,自己好像又并不仅仅是在怕曲家衰落。

她只是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似乎是因为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再也抓不住了的那种恐惧。这让她绞尽脑汁地想去寻这感觉的源头,却每次都无功而返。

这回,她又在这恐惧中怔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