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冀江每说一句话,卫忱都在想象下一瞬自己就跟齐天大圣一样从耳朵里拔个金箍棒出来,对着他当头一棒——然后真的到了“下一瞬”,扶额,憋着!
偏生这位大监他说话还特别悠缓,不急不慌地各种说来龙道去脉,等他好不容易说完了,卫忱终于忍无可忍,打着哈欠呛他了一句:“能不能简单点?不就一句话么——让我找雪梨叫个膳。”
“哎对对对……”陈冀江连连点头,点到一半又忙改口,“不对,是一桌膳。”
“陈大人,您这是嫌雪梨不够忙啊?”卫忱笑吟吟地看着他,还是很想把他打出去,“陛下让她当御膳女官,她每天应付着使节团的事,我还额外给她添差事?”
“哎哟……卫大人,这就是您不懂了,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事儿不在那一桌膳,在我御前要肃清肃清。您看,这膳单我都给您写好了,借您的口送过去就成。”
陈冀江说着,把一张膳单放在案上,卫忱扶在额上的手直按太阳穴,被他那一声“哎哟”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平复了这么多天刚要把那道坎迈过去,被他这俩字说得又想辞官不干了是怎么回事……
当晚,行馆里的动静一点点地传进了紫宸殿。谢昭一壁练字一壁听,最初尚有点疑惑,不过多时就清楚了。
说是行馆里有人下毒,下在了卫忱叫的菜里,端上桌了卫忱瞧出不对劲,这才逃过一劫。查出来抓去审,先咬死了是雪梨,接着动大刑审,把丽妃给咬出来了。
呵。
谢昭挑眉。怎么想都觉得,下毒的事许是真的,但这一出从头到尾想下来,更像是“请君入瓮”。
于是他一笑:“这么多天,下毒没下到使节碗里,下到卫忱碗里了?明轩君可一直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