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婠不喜欢她,可这会儿觉得她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冷静了一日,该听听他的解释了。就这么生着闷气,反倒觉得是她无理取闹似的。可是她又不想听她的话,什么长嫂,小时候尽和她作对,哪有什么长嫂样儿?

沈令善瞧着差不多了,就起身对着江婠的贴身丫鬟心漪道:“请宋姑爷进来吧。”

心漪有些不大确定,又看了看自家姑娘。江婠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阻止。她心下了然,这才含笑应了一声,赶紧出去请宋谦了。

“沈令善。”

见沈令善要走,江婠忽然叫了她一声。沈令善闻声转头,看着江婠道:“还有什么事?”

她真的长得太好看。这一点江婠老早便知道了。幼时的沈四姑娘,不仅身份高贵,而且生得玉雪聪慧,总是能招人喜欢。不过她却不喜欢她这种走到哪里都要众星捧月的样子。而且这沈四姑娘小小年纪,脸皮也厚,就喜欢没羞没臊的跟在她大哥的身后,她大哥不理她,她就仰着一张小圆脸理直气壮的说:“屿哥哥,你不理我,我以后就不嫁给你了,那你以后就没有娘子了。”

谁稀罕娶她啊?

她大哥那么出众,不嫁就不嫁好了。

江婠就道:“也没什么……”

沈令善见她没有话说了,便走了。江婠看着她的背影,其实想说,她一定要好好对大哥,千万别再犯蠢了。可又想,这种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宋谦很快就进来了。适才他在外头,还想着,倘若他们姑嫂俩吵起来了该如何?按着辈分,他自然该帮长嫂,可这么一来,妻子岂不是更生气了?可若是帮妻子,那大舅子江屿那边却不好交代,正当他苦恼之际,却见妻子的贴身丫鬟来叫他进去了。

宋谦非常震惊。

他进去,瞧着江婠坐在玫瑰椅上,穿了一身细棉面子的桃红撒花袄子,一张俏脸艳丽无比,只分开一日,他便觉得她仿佛瘦了些似的。这会儿便慢吞吞上前,伸手去握她的手:“婠婠。”

江婠忙将手抽了回来,发怒道:“府上不是有如意如玉吗?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如意如玉便是宋谦的母亲王氏安排的那两个丫鬟。

宋谦晓得她还在生气,就好声好气劝道:“婠婠,那日是我不对,我同二弟一道出去,多饮了几杯,原以为那酒不烈,没想到后劲这么足……”

那会儿喝得醉醺醺的,他反应自然迟钝了些,以为身旁的是妻子,后来他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便下意识将人推开,可那个时候江婠就已经进来了。

江婠却更生气了,瞪了他一眼:“不会喝酒还逞能,你那点酒量,也好意思和你二弟一道出去?”

宋谦乃是温润斯文的谦谦君子,而宋谦的二弟宋议却是个风流的纨绔子弟,酒量自然不是宋谦可以比的。而且江婠最不喜欢宋议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每回宋谦和宋议出去,她总是会生气,就觉得跟着宋议久了,他也会被带坏。可到底是亲兄弟,哪能不再往来?

江婠又说:“而且,你肯定也挺喜欢那俩丫鬟的吧?所以才借酒壮胆,我看你母亲挑人的眼光不错,那俩丫鬟屁。股生得那么大,一看就是会生儿子的……”

越说越离谱了。

宋谦急急道:“胡说什么呢?我若是要生,也只跟你生啊。别人屁。股大不大,关我什么事儿?”他生怕江婠误会,就顺着江婠的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才觉得把屁。股不屁。股的挂在嘴边,实在是……

读书人脸皮薄,何况宋谦的性子使然,一说然,耳根就有些发烫。

江婠瞧他这副傻样,忽然想笑,这会儿有些憋不住了,就眉梢带笑说:“看样子你还真的看过。”

得,又是个坑。宋谦觉得自己每回都说不过她,当真是越描越黑了,索性便用力抓着她的双手道:“没有,我没有看别人,我只看你的。”

江婠就是知道他脸皮薄,所以才故意说这种话,想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只会干着急的样子,却没想到把人逼急了,他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当即面上一趟,抬脚就用力在他鞋背上用力踩了几下:“无耻!下流!”

江婠的力气大,踩上去也挺疼的,不过每回江婠动手的时候,宋谦都不躲,这回也是,笑嘻嘻的看着她踩。等她不踩了,才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柔声道:“好了,同我回去吧。回去你想踩几下都成。”

江婠闷闷道:“谁稀罕啊。”却也没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静静说道,“反正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若是敢纳妾,我是不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