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时候她想不到这些,面对着天地她脑子里念头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她在这里将永远都不会碰到同类,但她一点也不后悔离开沙漠,就算忍受着一个人的孤单,也不能留在那里。
夏苒第一次不急着赶路,她张开手感觉自己额角的碎发被风扬起来,野花的香气压过了青糙味儿,长糙下面藏着数不清的紫红色小花,夏苒弯腰摘了一朵cha进头发里。
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夏苒越走越慢,四面八方的风吹打着她的身体,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投到地上,偶尔有孤鸟飞过,她的视线跟着鸟飘向远处。
夏苒失去了目标,她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茫然的看着前方,狂奔过后腿紧绷得抬不起来,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橘红色的夕阳下面闪出一个个小黑点,夏苒极目望去,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渐渐连着一片,从平原的尽头跳跃着向前。
夏苒的反应慢了半拍,到那些黑点像潮水一样聚集在一起,往她面前倾泄似的奔腾时,她才反应过来,有什么动物正成群结队的往这里来。
她转身就跑,不管那是什么动物,她都不能站在这里不动,那些动物会把她踩成ròu泥!蹄子踏起的尘土像是起了一片黄雾,夏苒一边跑一边往后看,黑点变成黑线又变成了黑浪,翻涌着淹过来。
夏苒已经能听到隆隆的奔跑声跟动物吼叫声,离她最近的高地是刚才经过的那块巨石,夏苒奋力往前跑,石头离她还远,可身后的动物却离她越来越近。
鹰唳声自天空响起,在夏苒头顶打了个圈又拍着翅膀滑过长糙往前方去了,她越跑越喘,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耳朵里鼓动着像潮水一样奔流而来的脚步声。
她就快提不上气了,那些黑漆漆的大动物紧紧跟在她身后,她感觉的到,不用两分钟它们就会超过她,而她会变成这些疯狂动物蹄子下面的牺牲品。
阿帕奇握着弓箭在平原上飞奔,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想跑,而且还跑得这么敏捷,这么悄无声息,她假装被驯服了,等他不防备的时候像只糙原兔子一样从营地里溜走了!
平原上乱窜的野风吹散了她的味道,阿帕奇凝视着山林转身追向平原。她不会往那儿走的,她知道他们的优势,在山林里就像在平地上那样活动自如,可她不一样,她连山路都走不了。
阿帕奇放出猎鹰,他的老伙伴冲上了天,展开双翅往前翱翔,越过树林的尖梢,一路往平原上飞去,阿帕奇紧跟在后,山路都难不倒他,更别说是平地,他两步跳下土坡,长糙刮过他肌ròu结实的大腿,风里有种不好的讯息,角马过来了。
这片平原最多最壮大的家族到了这个季节,每天早晨跟傍晚都会经过这里,它们迁移到远方去吃更嫩的糙,夜里再回它们的栖息地。
他的小羊羔说不定会遇上这些长着弯角横冲直撞的家伙,阿帕奇弯着身子飞速向前奔跑,他已经能听见角马的吼声,风里吹过来的尘土越来越大,伊戈回身冲他飞回来,低徊着鸣叫。
阿帕奇瞳仁紧缩,像豹子那样发力疾奔,他看见她了!她也在尽力的跑,可羊羔怎么跑得过马呢,角马头上的弯角眼看就要刺向她的身体。
阿帕奇用奔跑的姿势向前纵跳,他跳上包满了地衣跟绿苔的大石,用砍刀cha在石fèng里,跳下去勾住夏苒的腰握住砍刀翻身坐到了石头上。
夏苒急急喘着气,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阿帕奇的怀里,她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不能聚焦,只差一步她就要被角马顶起来了。
角马群挤挤挨挨,一只紧贴着另一只,鼻子里喷着气,歪着头恶狠狠的冲撞彼此,角勾着角摇头晃脑的往前奔,像是潮水一样从大石头下面涌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映着阿帕奇的脸,高挺的鼻梁跟深邃的眼睛像是打上了阴影,他正眯着眼,目光酝酿着一场风暴,不听话的羊羔要狠狠的教训,他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夏苒,松开了搂住她的手臂。
夏苒本能的贴了过去,第一次冲他张开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脸贴住他□的沾满了汗水的胸膛,她怕从石头上滑下去。
他一定是跑着来找她的,夏苒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她想像不出如果阿帕奇没来,或者说他晚了一点,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大糙原上的花肥?像那头被狼扯过的鹿一样勾出肠子,血散得满地都是。
她刚才只知道往前跑,回过神来发才现自己脱了力,手臂使不上劲,慢慢往石头下面滑。阿帕奇两只手撑着石头,石头顶上这一面凹凸不平,只有一小块能坐人的地方,而角马还在前进,他们得等到日落,这些暴躁的家伙彻底走远了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