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学步的小土著人光着身子,只在脖子上挂上花环,在那堆小山一样的花堆里打滚,咯咯的笑声把树上的鸟儿惊飞,他们的妈妈一个个把他们捉出来,带着笑喝斥。这些小人还学着母亲的样子用两只圆乎乎的小手去举石棒,一不小心就溅了一头一脸的红汁。
气氛这样详和安宁,孩子的笑声跟女人的歌声夹杂在一起像支远古流传的歌,简直就像一幅画卷,如果他们没有抓走贝克话。
这些花的浆汁用鹿皮沾着抹到石头上去,很快石头本来的颜色就被盖住了,桔红色的花汁在上面画出一个个又一个的圆圈,圆圈圈里又画上别的图案,又大又醒目,每块石头的正反两面都有一个这样的图案。林薇定睛看了许久,皱起了眉头。
这个图案她很熟悉,学校里的老师中有一位是犹太人,他在学习小组上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段被屠杀被压迫的民族历史,说到动情的地方用鲜艳的笔在那面旗帜上狠狠画了个叉。
林薇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在深山丛林里看见这个图案,纳粹旗帜上的图案。
难道那架飞机是二战时德国的飞机,那上面的人活了下来,在这里继续传播他们的战斗思想。林薇宁可这是个巧合,他们像捉猎物那样把贝克带走了,如今又画出这样的图案,林薇想要大声咳嗽,她咬着嘴唇忍住了,她不能害怕,贝克还等着她呢。
那些花汁画出来的图案很快就干了,一层又一层的往上刷,很快桔红成了鲜红,血一样的颜色,那些人围着这个跳舞唱歌,试着新的羽毛冠和羽毛裙,把死鹿死兔子的尸体堆在那块大圆石旁边。
他们每天都出去打猎,但并不是每天都处理猎物,那些死鹿跟兔子就这么堆在谷地里,两个人抬着像单架那样扎起来的木头筏子,把猎物堆在上面抬进洞里。
林薇把自己藏在那下面顺利的进了洞,她身上盖着鹿皮,混在各种毛色的死物里一点也不起眼,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鹿血的腥味儿差点让她晕过去。
直到进了洞,顺着台阶往下的时候,林薇的心还在狂跳。这是一次大冒险,但她不能再忍耐了,贝克的背包被其中一个土著人拿出了洞穴挂在枝头上,她看见那些人用力拉扯也没能够打开它,但贝克的瑞士军刀被那些人当作玩物,甚至还用它去试试能不能砍石头。
既然确定了贝克就在洞里,那她就得想办法进去,只有背包跟刀,没有衣服和鞋子,贝克还好好的,他一定还好好的。
林薇这么安慰着自己,趁猎食小队出门,土著女人们摘花还没回来,谷地里没人的时候,她迅速从灌木底下爬了出来,把自己藏在单架上的死鹿下面,那气味让她想吐,可她这些天没吃下多少东西,很快就忍住反胃作呕的恶心感。
林薇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刀,跟衣服里裹着的鹿角弹弓,她把背包藏在灌木丛里,只带了些吃的跟工具。鹿血打湿了她的面颊跟头发,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浸透了,鹿皮跟鹿血很好的隐藏住她,两个抬着几头百八十斤的鹿,根本没觉出多了一个人。
林薇就这么混进了洞穴里,单架被搁在洞底,林薇爬出来的时候就像个血人,这个洞里血腥味冲鼻,堆满了动物尸体,死掉的兔子、鹿跟野鸡像小山一样堆在这儿。
如果这是全洞人的口粮,那么这里肯定不止只有五十人,林薇看着这成堆的尸体打了个冷颤,如果
这些够洞里的人吃上两天,那么这些洞穴里肯定不止一百人。
她努力让自己的喘气声听上去更轻一些,伏在石墙上侧耳听了一会,确定没人往这里走,才踮着脚尖探头出去。
外面一个洞套着一个洞,一个拐角连着一个拐角,每一处拐角都挖了个小小的石洞,里面点着油灯。林薇不敢往有火光和人声的地方去,摸着石墙上刮出凹槽往前。
这里地形复杂,她有几次差点一个转弯就迎面遇上来往的土著人,林薇贴着石壁大气都不敢喘,绕了好几弯,越绕越偏僻,刚才还有灯火人声,偶尔还能闻见烤ròu的香味,等她又转了一个弯之后,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土越来越软,隐隐还能听见水流声,林薇小步往前走,地势越来越底,空气也越来越潮湿,石壁上凿出的大洞里有像挑高了的平台,看上去跟现代人类的一屋户差不多。
这里很像被废弃的矿洞,没人住的地方也挖了一个又一个的浅洞,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的小颗粒,跟岩石壁不是同一种材质,这一片大概已经没有人了。
再往前走,有一股咸味扑面而来,水流声越来越响,林薇的一只脚踩进软泥里,裤管沾上了泥巴。她蹲□仔细一看,火光映照的地方闪着碎光,是一条看不清楚长宽的地下河,听水声这河应该流得很远,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她必须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