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见报,震惊舆论。一个月后,官方公开举行陆凉风的追悼会。
昔日警方同事全数出席,其他风闻陆凉风事迹的警员也从各地赶来参加。由于陆凉风生前工作内容的特殊xg,其社jiāo关系也与常人不同一般。
追悼会上,sec的最高执行人唐涉深携妻亲自出席致哀,堂口现任负责人候爷亲自带众人集体至现场哀悼,夜巷的朋友兄弟悉数到齐致哀。王胖看着追悼会上陆凉风的照片哭得像个孩子,哭着骂“陆凉风你这个孬种明明说好以后一起过好日子为什么要一个人先走。”
追悼会上,陆凉风的家属席上只有一个人:唐信。
唐信一身黑色西服,沉默而肃穆。过去的那些爱与恨,那些天荒地老与一朝风月,使得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了古老感qíng的历史。离散,销毁,走失,死亡,都不能再将它从他生命中抽走了。陆凉风以xg命的代价成全了他的一场深qíng厚爱,于是终此一生她都会在他身体与意识中存在了,存在得隐隐作痛,存在得地动山摇。
男人仰头闭眼。太狠了,他想,只有陆凉风这样大qíng大爱的人才敢用这样的狠招,不惜豁出一条xg命,也要对他不负。
风亭的执行人,唐涉深的最后一道抵御防线,与陆凉风有夫妻之名的男人,种种不同寻常的身份,都让唐信成为了焦点,追悼会上,媒体如群鲨一拥而上,试图探寻这个男人的真心实意,然而这些年唐信早已经练就一身应付媒体的好本事,几个手势就将问题挡回去,面对镜头始终沉默,不露一分真心。
最后,面对媒体的穷追不舍,唐信松了齿关。一生的qíng深与一生的意重到尘埃落定的这一天,零零落落,最终不过一道简单的字句:“我的妻子,有且只有陆凉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平滑播放过去。一时间甚器尘上的新闻也终有落寞的一天,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公众永远在追求新话题,永不缺少引爆新争论点的时事新闻。于是,随着陆正风集团的垮台。陆凉风的牺牲,当庭的宣判,时间如流水般过去,这一切也随着公众好奇心的锐减而逐渐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消失了。
这一年,有一个暖冬。时间迈入二月份,冰雪消融,化着雪水的泥土里隐隐有嫩绿的青芽从fèng隙中汩汩地冒出来,似一个孩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万里封疆,天地失色的广袤大地。
在远离市区的郊外,坐落着一座纯色的别墅,不大,却十分jg致。庭院里错错落落地栽种着各类花树,chun夏秋冬,四季花开不落。据说,这栋别墅的主人当年遇见日后将成为这栋别墅女主人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景致,她背光而降,“砰”的一声落在他的车头,凉风拂过枝头的花,散了她一身,绝美得犹如一场荒唐的梦。
傍晚,一辆银色莲花跑车驶进别墅区,稳稳地停在了花园一角。引擎熄灭,车门打开,一个温和男人走了下来,经历数月风波,他的面貌一如昔日般沉稳,不动声色,只是身形更为清瘦了些。
男人下车,单手关上车门,抬眼看见前面的景色,不自觉地便收住了脚:一个女孩子,清清静静,正坐在庭院树下的长椅上:两个侍女陪伴左右,一句两句地和她说着话:一身白色医生服的骆名轩在她的身旁,手里拿着复键用的医用工具,手把手地教着她什么。
整个场面宁静,安详,令他不禁失神,仿佛数月之前那些血染的记忆从未发生过,如今已经风过了无痕。一个侍女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主人,连忙站直了身体,恭敬地唤了声:“信少爷,您回来了?”
除了长椅上坐着的女孩子之外,其余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骆名轩见来人是他,连忙走向他:“今天回来这么早?你最近很红啊,没被媒体缠着?”
“都过去这么久了,装也装够了。”这几个月应付媒体累得他简直像被扒了一层皮。唐信看过去,问:“她怎么样了?”
“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骆名轩笑笑,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就低了下去,“不过,她的左手,这一辈子可能也算是废了。”
唐信听着,“嗯”了一声,表明他在听,也有这个心理承受力去承受听到的内容。只要她还在,她还活着,其他一切事,就都有他扛着。
“她的左手受伤太严重了,虽然做了植皮手术,但总不会太好看了。女孩子,手是第二张脸,我尽力了,也始终不能让它变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终究是遗憾……”骆名轩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触及谁的伤心,“另外,唐信,她左手的刀伤伤及了神经,手上该有的一些感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