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不幸和陆凉风jiāo过手的几个家伙描述,陆凉风在单挑时状态很清醒,身手动作更清醒,可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分明感到有很严重的“这人脑子有病吧……”这样的不清醒。
据当事人回忆,陆凉风往往只抬抬下巴问一句“打不打”,对方不应声,她转身就走,如若对方应声,她立刻挥拳相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搞得最近的夜巷人人自危,看见陆凉风就都自动绕道走。
虽说大家都是混道的,但本质上都还是很惜命的人!遇见警察不可怕,遇见道上势力也不可怕,可是遇见陆凉风这种什么指标都正常、就是脑子不太正常的小青年,大家都还是敬而远之的。
阿定一字不漏地陈述完这一些,最后问:“陈叔,我们需要做什么吗?”毕竟陆凉风是陈爷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
陈叔没有作声。半响,陈叔忽然对阿定道:“你去查一查,陆凉风最近和唐信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嗯。”阿定点头,领命离开。
第六日,陆凉风收到了唐信的财产分配协议书。
文件是由付骏亲自送到她手里的,付骏还是那个样子,恭恭敬敬地等到她下班走出大楼,他上前,将一份文件jiāo至她手中,不忘把很长一段话说完:“陆小姐,这位是唐信先生的代表律师,他会为您逐一解释上面的条款……”
陆凉风接过,根本连多看一眼都不曾,甚至连一句“不必解释”都没有说,直接翻至最后一页,提笔签字,然后合上文件jiāo给付骏,之后她就走。整个过程陆凉风没有发出一言一字,表qíng何其淡漠,仿佛连一丝克制都没有。
愣愣地看着陆凉风的身影骑上机车,绝尘而去,一旁的律师先生也不禁感慨道:“真是一位冷qíng的小姐啊。”
付骏收拾了一下协议书,看见陆凉风的那一个签名,想起这一场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诱局的感qíng,付骏心里很有些为唐信不值。“陆小姐不是冷qíng,她也许是,从未对信少爷用过感qíng吧。”
就在这一晚,陈叔出手,亲自吩咐人把陆凉风绑了回去。
阿定出现在夜巷奉命把陆凉风带回去时,她正和三四个小青年混战得酣畅。只一眼,阿定就好似明白了些什么:陆凉风并不是来与人寻仇的,她是来找人发泄的。
目的不同,对战的方式就会全然不同。寻仇和发泄,所体现的是完全不同的打法。寻仇的打法招招是取人xg命的,而陆凉风此时的起落沉浮分明只为了一个目的:耗尽自己,筋疲力尽。
阿定看着这个女孩,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难以置信,这世间竟还会有这样一种女孩子。她不开心。她很难过。但是她不说。她只打。
以一种十分感qíng用事的打法,不伤人,只伤己。她一动手,自身就开始负伤,眉间心上,无一不伤。好似一株独立生长于深山溪水旁的野花,与劲风搏,与风霜斗,即便保全了一方风景,花瓣不落也要瘦了。
陆凉风低头,一个失神,阿定突然出手,杀至她的近身,一个反手,牢牢从背后制住了她的双手。
“她是陈爷要的人。”阿定抬头,扫了一眼四周正与陆凉风打得酣畅的各位,动了动薄唇,“各位,让开。”
“陈爷”二字,威慑惊人。众人一惊,继而冷静,纷纷四散,让出道来。
“是陈爷的意思,”阿定淡漠地对她道,“希望你不会反抗。”
陆凉风沉默片刻,忽然送上双手,意思很明显——他不放心的话,尽管来绑她就是。阿定看了这个女孩一会儿,放开了她,对她毫无禁锢,一个人默默地在前面带路,示意她上车。
半小时后,陆凉风被完好无损地带到了陈爷的地方。整座老宅灯火通明,陆凉风漠然地站在大厅。灯光下,她的唇色泛白,好似明月沉在深秋湖中的暗影。
陈叔遣退了所有人,只留阿定留守在厅前,整个空间一片死寂般地寂静。忽听一声清脆而沉闷的响声,阿定循声望去。这一望,即被震惊,饶是心xg淡漠的阿定,也被震惊在了当场,微张了嘴,发不出一个音。
光影下,挨了陈爷一巴掌的陆凉风微偏了脸,整个人隐藏在大片的y影下,眉睫微颤,忽然就有了弹指听声的寂寞。
“陆凉风,如今你是本事了啊!”陈爷站在她面前,负手望着她,声音里分明有七分的失望,三分的痛心,“好,你好啊。为一个男人,你竟然不惜糟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