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程峰也看得目瞪口呆。程峰忍不住起身拉了拉正放下酒杯的陆凉风,凑近她,小声问:“你没事吧?”
陆凉风不以为意:“哈,不是你拉我来的吗。”
程峰心里“嗷”的一声叫了下。今晚的联谊会是他邀请她来的没错,可是他充其量只是想让她参与一下集体活动,改变一下在同事们间“陆凉风这小子真是酷得欠揍”这种不良印象,他完全没有让她来疯玩的意思啊。
“哎,”程峰提醒她,“你玩归玩,可不能太出格了,你可是有家室的啊。”
“家室……?”说到这两个字,陆凉风说着说着忽然就沉默了。
她想起数天前的那个夜晚,当她清醒后终于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而且错得离谱,这几乎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错误,她竟然就是这样堂而皇之地错了。这令陆凉风感到恐惧,仿佛一直以来所遵守的陈规,也都有点失控。一种游戏,快塌陷了,却还没有结束,这才是最令人恐怖的时刻。
她像是逃避般,脱口而出一句话:“我没有。”陆凉风本就是一个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从来没有真正的家室,从来没有。
唐信走过来,每近一步一凝眸。当他站定在她背后,听到她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唐信的心顿时也如同醉酒般沉了下去。
“那我呢,”他忽然停住脚步,毫无qíng绪地问了一句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陆凉风脸色一变,极力掩饰住内心震惊的qíng绪。她没有转身,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正当两个人陷入拉锯战般的僵局时,一旁联谊会上不知这一对夫妻内qíng的朋友已经喧哗开了:“陆凉风,想临阵脱逃吗?荣哥的酒杯可都已经为你摆好了呢。”
荣哥身旁的朋友更是忍不住顺着气氛把热qíng炒到最高点:“陆凉风,再不过来你可就迟到了啊。自罚jiāo杯酒一杯,陆凉风你跑不掉了啊!”
陆凉风沉默不语,额上渐渐有冷汗溢出。
只听见身后的男人忽然笑了一声:“和你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玩这一套。”他笑笑,全然是冷色调的笑容,“陆凉风,你当真是好兴致。”
陆凉风忽然有一种预感——她惹到他了,这一种招惹,甚至比当年揭穿卧底事实时更严重。
唐信忽然开口,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好啊,难得你喜欢,自然不能扫兴,这样好了,多找几个朋友陪你怎么样。”
陆凉风慢慢地转身,深吸一口气,与他对视,这才发现唐信的眼睛早已是深不见底。“你想gān什么?”
“我想gān什么?”唐信笑笑,十分无害,“这不取决于我啊,取决于你才对。你想怎么玩,我就加倍地陪你玩一场。”
唐信忽然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周围顿时出现了十几个男人,清一色的衬衫西服,连眼神都好似受过训练一般,保持着高度一致的表qíng:面无表qíng。
四周陡然寂静了下来,今晚参与联谊会的男男女女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劲,纷纷沉默了下来,有胆子大的人暗自发生问程峰:“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事实上程峰是真的不清楚,陆凉风有家室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其身份的不好惹程峰也是明白的,但程峰怎么也没有把陆凉风和这个男人联系到一块去。
倒是看着这两人一警一匪的对立身份,程峰脑中华丽丽地展开了一出警匪qíng仇的恩怨大戏来:某年某月某日,一个愣头青警察挑衅了一个道上大哥,于是大哥振臂一呼,拉了一帮兄弟在酒吧堵住了小警察yù寻仇……就在程峰瞪眼静待事态发展的时候,陆凉风冷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召来这些人,你太过分了吧?”
“哦?看来你的记忆力不错,还认得这些老朋友。”男人转身,看向身后这一群默然肃杀的人,十分悠闲地道,“各位,今晚就当作是‘堂口’朋友叙旧,表qíng不要这么严肃,会吓到小朋友的。”
这种语气,令人一听就会明白一件事:此人绝非善类。
“你们是谁,”联谊会上稍微年长一些的人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你们想gān什么?”
“在场子里的就都是朋友,玩一场,jiāo个朋友而已。”清秀的男人温温和和说话的样子当真好看,好看得令人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温和的人接下去说出来的话竟会是夺人呼吸般的威胁,“和陆凉风一个人喝酒怎么会有意思。这样,和我的人喝。赢了,条件随各位开;输了,也无妨,我要的很简单,只要把刚才和陆凉风对饮过的人jiāo给我,其余各位,随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