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凉风,你以为,你的一句不记得,就真的可以否定我们之间的过去吗?我和你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亲密更为亲密……”他的声音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极其蛊惑,使得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诱惑般的诡异,如晋唐舞剑的人,一笑一扬手间便是倾城姿,“你不记得也无妨,我说一说,你一定会懂。你什么地方会敏感,什么地方我碰一碰你就会躲,什么地方会迎向我,什么地方会引诱我,这一些你都不想试试看么?”
这话带的暗示太明显了,陆凉风当下脸色一变,挣开他的手,“放开。”
唐信一把制住她的反抗,“嗯?真的不想试试看么,我说的对不对。”
陆凉风心中一怒,使足了劲。她是练过架子的身子,身上是有些底子的,趁着这当口唐信不在意的时候使尽全力一击,倒也真被她挣开了他的束缚。陆凉风翻身下车,狠狠地甩手关上车门,声音很冷,“你要疯就请便,恕我不奉陪。”
说完,她转身就走。陆凉风走得很快,没有半分留qíng,因此也没有留心身后的动静,当她似乎听见一声开车门的声音时,想转身去看,却来不及已掉落了一个人的怀抱。
“陆凉风。”唐信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不轻不重,然而下手却极重。他将她抱得很紧,紧得令她几乎透不过气,令陆凉风浑然有一种错觉,他分明是在用原想杀了她的力气在抱她。
“我告诉你一件事,”男人的声音此刻已褪去了平日里全部的玩笑xg质,开口便是杀,沉重、qiáng硬、不容反抗,“我疯起来的样子,不是刚才那样的。”
话音未落,不容她反应,唐信猛然收紧了右手,俯下身一偏头,极快速地咬住了她的唇。
陆凉风倏然睁眼,眼波震dàng,几乎可以酿出最清冽的酒。
这样的女孩子。他不能明白。唐信不能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陆凉风这么清醒的人,清醒得好似一个战将,一个杀将,什么恐惧都没有,什么qíng爱都没有,手执七尺金刀便能有勇气一个人守住一座城。
这样的女孩子是沾不得的,沾了,就戒不掉了。他曾有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立场、以及那么多的缘由,可以将她毁掉,他都没有舍得,不但没有舍得,还如同欧律阿罗斯转身从战场拾起心爱的将军盔那样,没有料到此番举动竟是要毁了他自己。
古人说的是对的,君折清霜,一支惊艳。唐信只觉脑中自制力全然瓦解,深吻是毒,得不到回应的深吻更是引诱更进一步的致命毒。
凌晨时分,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仿佛天与地间独剩他和她。旁人都说像他这样的人定是多qíng的有故事之人,只有唐信知道自己没有,他的感qíng十分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半用来爱陆凉风,一半用来恨陆凉风,最绝的是,他总是能把恨的这一面控制得很好,却让爱的那一面截然失控。
陆凉风被一股qiáng势的男子力牢牢桎梏,动惮不得,她被迫接受他,却也在这被迫中隐隐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回应的动作。这让陆凉风倏然恐惧,她几乎要想起过去那一年中她和眼前这个人是怎样抵死缠绵过,这样的恐惧让陆凉风瞬间清醒,她用力咬下去,把他的下唇咬出了血。
很快地,唐信不得不放开她,他笑了笑,尝到了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如漫天回忆,飘飘洒洒地就漾开了。
他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生生地疼,“你和以前比起来,要命多了。以前你很乖,很少反抗我。”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虽然那是为了骗我,但滋味当真是不错的。”
“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陆凉风面无表qíng,“道上的女孩子有的是谎话,心狠和拳头。”
他放开了她,并不把她的警告当回事,存心令她恐惧,“陆凉风,这种话你以前从不会说的。怎么,想起来了?你这种表qíng骗不了我,毕竟我们,曾经那样过……”
“你喝醉了,”陆凉风抬手擦了擦嘴,稳住qíng绪,“等你清醒了,你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
她看着他身后那辆流线型的跑车,她看见他刚才为了追上她甚至连车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好车,她想,玩得起这种车的男人,若换一个女人来爱,他的人生就会不辛苦得多。
“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明白的,”她曾被他见过生命中最坏的一面,以至于此后的年月里她在这个人面前都可以无所顾忌,“你其实知道你该做什么,你该毁了我才对,而不是对我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