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人很诚实地痛哭忏悔:“劳动改造也就算了,可是他要我一个学兵器工程的人去修文艺课,我真的很有心理障碍啊……”
同归(1)
入夜,天色没入一片暗色调。
这一晚的月光很盛,纪以宁静静漫步在医院底楼的庭院时,看到月光洒在花树上,投下极清寂的影子,叫她心里涌起些安静与欢喜来。
近来不知为什么,世间一切的细节都让她想起他来。
记得彼时唐易,最不喜她在深夜时分独自在家中花园漫步,因为凉意太盛,侵扰躯体。他不喜欢,却从不言明原因,只会见一次阻一次,抓起她的手就往房内走,动作qiáng硬,不容反抗,任她把委屈写在脸上,他也从不辩解,只是回房后从不忘给她手中塞一杯热可可,将她双手裹入他掌心,叫她分不清眼前这男子到底薄qíng还是深qíng。
呵,世上是有这种注定会被人误解的男人,予人qíng意,表现出来的始终比事实要少。柔qíng纵是满腔满怀亦只在肺腑,不在眉目。
这样的用qíng方式,她若是不懂,亦是很伤人的。
还好,还好,今天开始,对唐易,纪以宁终于懂了七分。
夜深了,纪以宁折返回病房,没有乘电梯,踱着步子上楼,一层一层,缓步上台阶。
近来她总很想他,可是越想就越不敢轻易靠近。见他便会qíng动,一切思维与动作便都由他控制去了。
于是,在自他醒来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她都没有好好见过他,而他白天又很忙,亦没有时间分给她。到了夜晚,他的药里有安眠成分,虽然以他连毒品都能玩过就戒的心理素质,区区安眠药根本无从效力。大概是见她脸上有满满的负罪感,他才懂得配合,关灯入睡,她握着他的手,整夜整夜地陪。于是,每一天,只有当他入睡之后,她才真正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