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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的声音透着无奈:“有些话,其实连我,都不知该如何和你说。”

“照实说就好,”反而是她,大概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承受接下去将要听到的,所以更能淡然:“我进公司第一天,您就告诉过我的,做新闻,最重要是尊重事实。”

主编点一点头。

“那么,倚庭,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想和你讲哪件事了。”

“如果我没猜错,是否是上个月我写的关于某地方儿童捐款工程款项迟迟未落实的深度报导?”

“是。那一天我就与你讲过,这篇报导一旦见报,牵涉面将极广,不断被曝光的真相也会越发骇人。”

她勾唇,陈述一个事实:“有人中道落马,有人携款逃离。”

主编定定地看着她:“你得罪了人。”

权利斗争,必有牺牲品。而她这个用笔记录下一切的人,必然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对象。

程倚庭不语,已经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主编苍老的双手推着一封白色信封推置她面前,上面“辞职信"三个字是用黑色钢笔一笔一划写上去的,苍劲有力,是主编的字迹,程倚庭甚至能想象那个画面,她相信他写每一笔画都是用着心血去写的。

“对不起,倚庭,”主编说:“自打你出校园,就是我一手培养的。看着你一步步走来,成长为现在这样一名优秀的记者,我对你,有太多的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