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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倚庭抬眼,看见桌上她准备的一桌菜色,看见她亲手做好的那个鲜奶蛋糕,想起他在三个小时前打来的一个电话,行色匆匆的一句:“给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回来。”音质华丽,不容人质疑的气势。

她是知道的,唐涉深一直是习惯做决策的人,手握重权,站在权利巅峰,连外表都满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即使寻常一个眼神,也透着一股艳压天下的厉色。程倚庭想起刚才那位接电话的小姐,那种不屑的语气,问她吃过饭了没有。呵,想来是连夜店小姐都知道,她这位唐太太,在结婚纪念日的这一天,做好了一桌饭菜,也只是等来了一场空等。

程倚庭自我解嘲般地笑了笑。嫁给他,评心而论,的确已经是高攀了。她早就已经料到的,唐涉深,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你看,就连她送给他的行动电话,接起来听的人,也可以是花街柳巷的陌生小姐。 程倚庭沉默了五分钟。五分钟后,程倚庭忽然从沙发上拿了外套,又从桌上拿起钥匙放进外套口袋,然后就走了出去。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她想,不,她不是在生气。她只是觉得,这样自欺欺人的生活,有一点点没意思。

程倚庭绝对不会想到的是,就因为她刚才的那一通电话,这座城市的另一端,一些人的命运,就此被改变。银座。夜店。 夜晚九点,本该是酒吧夜生活渐渐步入高cháo的时候,然而今天晚上,银座某会所酒吧内,却呈现出了一反常态的样子,整个酒吧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并不是里面没有人。 相反,酒吧内黑压压一片人,几乎都整齐地站着。一眼看去,大部分都穿着酒吧应侍生的制服,还有一部分女孩子穿着深v衣服,工作xg质不言自明。领班自知今晚这里有一位小姐不自量力祸从口出,闯下了大祸,惹怒了某个人,现在的下场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领班收拾得了的,遂聪明地已经提前给助手使了眼色,把这座会所的高层总经理请到了现场。 总经理不愧是总经理,见惯了大场面,尤其是以这种灰色产业营生的人,更是具备了随时应付诸如黑道砸场、警察临检等各种突发事件的能力。然而纵然是见惯大场面的总经理同志,在见到了今晚公然砸场的是何人时,也忍不住心头一跳,一股凉气自脚底升起,脸上的笑容一刹那有些僵硬和抖动。 最后,总经理同志用了最大的力气控制住了内心‘完了,今晚会出大事!’这样的危机感,重新端起笑容,热qíng得犹如一盆火:“……深少,有话好说。” 有这个胆量敢在银座这种水很深的地方公然砸场的人,唐涉深,只有唐涉深。 此时的唐涉深正坐在夜店中央休息区一角的沙发上,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自己的那一支私人行动电话,正是刚才被那位小姐接起程倚庭来电的那一支。 唐涉深的私人电话具有自动监听与录音功能,所以刚才的通讯记录已经在两位通话当事人全都毫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一字不差地录了下来。 ‘麻烦你,把电话jiāo给唐涉深可以么?我找一下他,很快就好。’ ‘怎么,程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深少爷现在正在忙么?今晚我们这里的人哪,可都看见了,深少爷傍晚五点就来了,据说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程小姐,我可是好心哪,奉劝你一句,现在大多数的太太们啊,想把男人从我们这拉回家呀,可都是需要有背景、有实力才行的。一些只有身份而虚坐其位的人啊,还是要有一点自知之明才好,不自量力的事,还是少做得好呀……’ 男人唇线紧闭,不发一语,只是拨弄着行动电话上的按钮,循环播放。在一片死寂的大厅里,从行动电话中传来的对话显得格外刺耳。作为助理的付骏静默地站在一旁,心里思踱看这样子,今晚大概会出事。了解唐涉深的人都应该看出来了,现在他的样子,已经是这个男人薄怒的征兆。 终于,男人冷不防掐断了手里的对话录音,轻启薄唇,问了一句:“刚才我太太的电话,谁接的?” 说起这整件事,其实,是一个彻底的乌龙事件。 唐涉深今天傍晚从国外飞回,闸机入市后,确实失约了和程倚庭的结婚周年晚餐约定,直奔的地点也的确是银座。然而,唐涉深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来玩,而是为了解决公司出现的一件意外。 说起银座这个地方。虽然的确是酒吧夜店的好去处,但主营业务倒不完全是这些,人家老板脑子好得很,既然是商务人士常来的地方,那自然要深度挖握一切赚钱的可能xg,所以银座的高级会所内,皆有顶级的商务会议室。试想,商务客人在高层会议室内谈判完毕,再去底层酒吧放松筋骨,多好的选择,完全是生产线一条龙服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