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过去。只要她还活着,还可以有别样的生活。白芷抹去心中的不安,收拾着属于自己的东西。红翘正在顺手收拾c黄铺,手里好似舀到了什么,回身问亦在收拾的白芷,“小姐,你的手帕。”
白芷回头,望了望红翘手上的手帕,觉得眼熟,好似是自己。她从红翘手里接过,瞧了几眼,又觉得陌生。虽然这是她最爱绣的金边大牡丹图案,但这个手帕的手法还是较为生涩,穿线的手法亦是新人的做派。白芷仔细观摩了,惊讶地发现,手帕的下方绣着一个字,白!字的绣法,白芷一眼便能认得出来,这是出自自己之手。自己绣的东西,怎不认得?若是自己的东西,定然是极早绣至而成,已然脱离她的记忆了。已然脱离自己记忆的东西,她怎会带在身边而不知?显然,这东西不是由她保管。昨晚慕屠苏睡在这儿……那么是他保管了?他从何而来?若是初见那会儿不小心遗失的,绣工已是老派,不可能是如此生涩。难道是更早?白芷努力搜索自己不打灵光的脑子,完全记不得了!
“小姐,你怎么了?”红翘见白芷闪神得厉害,忙不迭关怀问起。白芷摇头,命她继续收拾东西。
白芷不是个讲究之人,随嫁物也不多,衣服随意几件,还有些小收拾,便能出户了。白芷走得极为悄然,恭亲王府的丫鬟家丁皆在各自忙各自的,好似并不知晓这件事,权当白芷闹脾气,回娘家小住几日。
只是到了白府,全家上下充斥着排挤的意思。且不说二娘和白芍,便是白府上的丫鬟家丁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唯一欢迎她的,自然只有白术,他手持弓箭,穿着轻装,直接来门口迎接。白芷见白术身上带雪,为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哭笑不得,“练武是小,身体是大,切莫这般认真。”
白术竖着一根右手的食指,在白芷面前摇晃,“非也非也。”
两人却同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术竖起的右手手指上。白芷错愕,“手出血了,你怎么不止血?”
“手冻着呢,感觉不到疼啊!也不知何时弄破手指了,兴许是方才拔靶子的箭太用力,划伤的吧。”白术不以为然,想直接就着裤子擦掉血渍。白芷立即抓住他的手,从怀里掏出手帕,给白术止血。白术本是乖乖的,瞧见那帕子,一下子慌了,立马抓起白芷手中的帕子,“姐,怎么舀了姐夫的帕子?”
白芷一怔,“你确认是这个?”
“额,貌似姐的帕子做工精细些。不过对于姐夫而言,视若珍宝呢。可是姐姐绣工不精湛之时,赠与他的定情信物?”
白芷一怔,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早上从c黄铺里捡到帕子,“可是这个?”
“对啊,瞧,线头一堆,金边都镶得走样了,想必当时绣的时候,未点灯,当瞎子摸墙,靠感觉吧。唯独好的,便是帕子下面的‘白’字。”白术指着帕子上的“白”,十分没自觉性地评论了这帕子的绣工极差。
虽这是白芷的早期作品,但白芷还是略有不慡,哪有这样贬低人的!不过白芷经白术点播,发现这绣工极差的帕子的白字,已然有些功底了。也便是说,是在她绣金边大牡丹初期,但那时的自己已有女红的基础。约莫是在她8岁那年的冬季?
可那一年的记忆太过遥远,她是真的记不得,有何事发生,她与慕屠苏有何关联。可手中的帕子却已然证明了,她和慕屠苏早先已然有了关联。
白渊早朝回来,便唤白芷进书房。白芷想好了未来的打算,回到苏城的山上,和父母和秋蝉过下半辈子,而她也相信,毫无价值的她,白渊不会留。
谁想,她方一进书房,白渊便把一砚台狠狠砸向白芷,白芷的头瞬间黑与红交融,狰狞得很。白芷紧紧捂住出血的额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我怎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我看你无需叫白芷了,直接叫白痴吧。”白渊气血上来,拍着桌子,红眼欲裂地看着白芷。白芷不冷不热地回:“爹后悔已晚,这白痴的名儿,你留给你和二娘的下一个孩子用吧。”
白渊又是狠拍一下桌子,“放肆,你在与谁说话?”
“若是爹要责骂女儿被休之事,女儿觉得无必要,若爹看女儿不顺眼,可遣女儿回苏城。”
“苏城?你还去那儿作甚?”白渊咬牙切齿地道:“与你母亲一个德行!”
白芷这便不慡了,“母亲那般样子,还不是拜父亲所赐?有了二娘忘了正房。她欠你的,这么多年,早该还清了吧?我并无觉得母亲有多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