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忽然想到当初白术回府,手上包的便是她的绣的手帕,虽然后来白术还给了慕屠苏,但白芷总觉得那帕子洗不干净。再为他绣一个好了,反正这一世的慕屠苏不会怀疑是出自她之手了。
白芷此番是坐轿子出门,东转西拐行至白府。红翘对着轿窗问白芷,“夫人,要去白府坐坐吗?”
白芷本想道“不必”,却忽然想到了白术。自她嫁出门,已是许久没见着那孩子了。白芷便道:“去看看吧。”
“是。”红翘便命轿夫转到白府。
对白渊心寒后,白芷几乎不再管白家的事,却不料,短短三个月,白渊官居从二品,任命兵部侍郎一职。她进白府本想去见见白渊,却被告之,白渊正在见客,不方便。白芷只好直接去见白术了。
白术三月不见,长高了不少,见着白芷,原本萎蔫读书样一下子像久逢甘露缺水的小糙,一下子竖了起来,跳到白芷身边,笑脸迎对,“姐。”
白芷点头,“学累的话,休息休息,无需这般勉强自己。”
白术嘿嘿傻笑,“还是姐最疼我。爹和娘一直逼着我读书,要我与翰林院那些人比,压力颇大。术儿不喜文绉绉的东西,喜欢舞刀弄枪,姐夫说了,待我长大,便让我跟他。”
白术所说的姐夫该是慕屠苏吧?白芷笑问,“你何时与姐夫碰面了?”
“皇宫啊!姐夫当时正与一位红衣女子切磋,不过过程中误伤了红衣女子的侍女,没再比下去。”白术为没看完比赛,颇为可惜。
真是奇了,切磋武艺,也能误伤?以慕屠苏的小心谨慎,不大可能,自然也不可否认这个可能,更大的可能是大公主的侍女要么眼有疾要么故意去误伤自己……吸引别人的注意?
白芷一怔,胡思乱想又回归于她身上。大公主的侍女会不会是小公主?毕竟她已见到她了,她在京城。以何身份?南诏小公主?还是……私访?白术见白芷脸色不佳,摇了摇白芷的裙摆,“姐。”
白芷回过神,对白术笑了笑,“记得,学习能学则学,不能学,那便弃文从武,这武学,得从小抓起。你瞧姐姐我,这么棒的身体。”白芷拍拍自己的胸膛,一副男子气概样。
忽然,身后有人拍她,白芷差点背过气。这力道……白芷猛地转身怒目圆瞪,却见裴九朝她灿烂一笑。
“九哥,你又来了?”白术见裴九,渀佛很熟的样子。
裴九揉揉白术的头发,“夫子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没?完成了,便随我去射靶子吧。”
“好……”白术对白芷欢笑道:“姐,我得赶紧完成任务去了。”再看看裴九,“九哥,等我片刻哦。”白术便积极地去写字了。与方才萎蔫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芷好笑地看着白术,对裴九道:“你真会投其所好,抓住术儿的弱点。”
裴九笑起来,“我还知道很多人的弱点,且乐此不疲愿意去投其所好。”
白芷一怔,愣愣地看向裴九。裴九只是朝她笑,空空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辨识他的笑容极其空洞,不是发自内心,或许是太熟,白芷竟然能从他眼中窥探出他的悲伤。
白芷眸子淡了淡,干着嗓子问:“阿九……”
“嗯?”
“我如今的梦想是什么?以前的梦想又是什么?还记得吗?”
裴九忽然靠近白芷,白芷身子退了退,提防地看着裴九。两人四目相对,有的只有冰冷不亲厚。裴九道:“我以前的梦想是去一座山,有山有水,有风景,还有我最爱的女人。”
白芷窒息。
“如今的梦想……呵呵。”裴九不再死死盯着她,而是看着外面的皑皑积雪,“一雪前耻。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裴家的人。”裴九再看看白芷,“其中包括慕屠苏!”
“苏苏他……”白芷脱口而出的唤着慕屠苏,却见裴九眸子微妙的变换,及时禁口。
裴九忽然笑了,“淫、妇!”他说得极像玩笑话,看她的眼眸中有窥探不出的情愫,那样认真又似在追忆。裴九的眸子那样专注地看她,而又非看她。
白芷害怕这样的裴九,眸中闪着悲恸的泪水,眼前的裴九已不是当初把情绪全部表露在自己脸上的纯真男子,他把自己藏得深了,不让别人瞧见,也不让自己触摸。
“你真美。”裴九忽然道:“很早很早我便想对你,你真美,美得可爱,美得心动,美得让我憎恨。”裴九没再继续说,因为他看见白术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