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嗯”了一生,自袖口处掏出一白瓷小瓶,唤道:“前雨。”前雨立即小步而来,扣了扣门,便自行进来道:“爷,有什么吩咐?”
容若转身,把手中的白瓷瓶子递给前雨道:“等下你把这天香玉露敷在夫人脸上,待颜色变成雪白才擦拭掉,万万不可在还未变色之前擦掉。”
前雨连连点头。容若会心一笑,走至明月面前,“等我。”
她点点头,目送着他渐行渐远。待终于见不到他之时,明月忽而长叹,轻轻抚摸自己的脸,这一辈的疤啊。前雨见夫人这般怅然模样,不禁吸吸鼻子,“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好生的调养,还是会回到从前那般模样的。”
明月浅笑,回不回去,其实不重要,女为悦己者容,倘若“悦己者”已无,那便毫无必要。她希望有朝一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她这般想着,便唤前雨为她擦药,天香玉露乃由成千上万只蝴蝶采集的花粉而制,配上蜂蜜等珍贵材料,便成了滋补美颜的极品。而这一瓶天香玉露便是一百二十两,够容若半年的俸禄了。她一抹,便是一瓶。委实是在浪费。她确实有些心疼这些药,要是能便宜点便好了。忽而脑子灵光一闪,她没记错的话,她手里有张王牌。那便是阎罗当年交换的印章?她寻思着,便唤前雨把压箱底好好翻一翻,看看可是有自己想要的那小东西。前雨听明月讲着大概轮廓,从小物件的箱子底下找到所谓的印章。此印章极其小,甚至无法辨别是上面刻着什么。明月接到前雨递给她的邮件,不免有些愣了一愣。
几年没碰,不沾一点尘土,甚至石玉的周岁语法的通量如水晶版透明。明月再差使前雨那朱砂来试验一把。前雨见过这枚小篆石雕,吃了一惊,“呀,小姐为何还拿阎老板的这印章?难不成小姐你想……”前雨顿时张口结舌。明月扑哧一笑,点了点头,但略有沉吟地道:“一瓶天香玉露太高价,之于容若的月俸是岌岌可危的。要是靠纳兰家支撑的话,他是短短不会做的,他的性格极其要强。所以便只有我自己解决了,之于我而言,我的资本只能杯水车薪,唯有这个法子了。”印盖一次,千金散尽尽收囊中。她当时的初衷是好的,然有些人便总喜欢没事有事的去钻牛角尖。
这也是后话,当时的明月甚是满意,把印章塞给她,叫她好生的保管着,遇到麻烦事便能“有千使鬼推磨”的经典词语。
容若来到觉罗夫人的正院听里,好似等了很长时间,她见容若来了,便吆喝他坐下。平时的觉罗夫人算得上是一人之快的优势,她糙拟了一份东西,递给容若看,容若甚是迟疑,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顿时脸色刷白,有些疲惫地道:“再等等可好?”
觉罗夫人半眯起眼,好似并不开心,“这一等便是半年了,如今如此局面,我缓自然是会缓一段时间,你们便有一定的时间好好摊牌吧。”
容若脸色极其苍白,翕动了下嘴唇,默默地点头。
觉罗夫人见他如此不情愿,不禁有些羡慕明月来。当初她那般强悍地去防止自己的男人纳妾,却还是在年老色衰之时选择了后者,从此她便爱上了孤灯青烟常伴,养心冥神。她这是放弃了那个与她曾经想把握一辈子的东西。那时自己不懂为何要非要纳妾,终究当自己当上了一家主妇之后,便知道,有许多的无奈吞噬着少年时期的那点残留的天真。
作为满族贵胄,责任与义务大于一切。
容若回到琼楼,明月因颠簸了一月之久,累了便早早上c黄休息。容若见她安详的模样,还有那脸上深深有些难看的痕迹,不禁蹙眉。这个疤痕不断的在提醒他,她是怎么受伤的,关于那个男人,关于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正如苏州当时那些流言所说,他是强取豪夺占了她吗?她的心里只有阎罗?倘若不是自己的横刀夺爱,兴许两人成双碧影,斜看晚霞出那慑人的夕阳?他不禁懊恼起来,轻声叹息,蹑手蹑脚地上了c黄,把她搂在怀里。明月感应到有股拉力,不大适应地睁开眼,见到自己正躺在容若的怀里,呆呆凝望着他,“回来了?”
容若轻轻颔首,嘴角牵起一股笑意:“睡得可好?”
她点头,望了望外边的天色,有些失神地道:“都这么晚了,额娘到底找你何事?”
容若但笑不言,搂她的力度紧了紧,轻轻瞌目,闷哼一声,“明月。”
明月抬首好奇地将他望着,只见容若幽幽地睁开眼帘,静静地将她望着,专注而坚定,“倘若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