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若是两情相悦,一日不见便如三秋,定是盼着朝朝暮暮。两人分开太久,虽能更加的思念,只是时日过长,便成了一种考验。经得住时日便能长久没错,只是分开后还能相会相守,很难。”那女子说得一脸天真,却无比坚定。
很难想象,一名妙龄女子会有如此见解。也不知是感同身受,还是随意抒发,总觉得她领悟的不错。明月带着欣赏的目光将她望着,可她不知容若也是带着同样的目光将她望着。
“婉。”她们身后突然出现了阎罗,他正朝她们走来,沈婉转身见到阎罗,顿时眼睛亮了亮,“老板。”
两人相视而笑。
明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甚有些奇怪。陈维崧张着嘴,“阎老板!”她喃喃自语,一时兴奋起来,向那边招收叫唤:“阎老板!阎老板!”
阎罗应声看去,在那人群之中,清秀娇小的身躯,正在全心全意地将他凝望着,这个目光,是蓦然回首,最真实的写照。
他以为的永远,最后还是敌不过在茫茫人海中,那简简单单的凝望……印证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挥洒无尽泪
“轰砰!”一束烟花在深蓝的夜空中绽放,如昙花般美丽妖娆多姿,却稍纵即逝,那团缤纷的烟花绽放出似莲花的形状,发出崭亮的火花。原本相视的几人注意力皆转移到了烟花上,各有所思地极目望着,全然忘记身处何处。拥挤的人群熙熙攘攘来回走动,偶尔撞了撞他们,脚下的步伐会移几寸,直到……“让一让。”一位马夫推着手推车夹挤在人群之中,车上装着大大小小的烟花,好似是要移到河畔去放。此时的过道上挤满了抬头看烟花的人们,他们非要让马夫叫唤许多遍才会不情愿地挪出几步让下道。
明月被硬生生挤到一边,与他们三人有了些距离,她本想走回去,奈何太过拥挤,她根本无法迈出步子,只能蹭出一点步子缓慢朝他们走去。
容若也有些着急,看着明月离得远了,本想顺着过去,奈何根本迈不出步子。一下子的拥挤让他们举步维艰,明月略有些勉强地定在原地,不让自己随着人群推走。她被逼退了一步,刚好碰到一名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手里拿着燃放的摇花,可怜兮兮地东张西望,好似与家人走散似的。
明月只看了一眼,她旁边便已然站着被人群冲刷而来的阎罗,他清冷地注视着她,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脚下娇小的小女孩,他顿了一顿,低头问:“怎么了?找不到娘亲?”
他语气极其温和,与望着明月的目光成着强烈的反差。小女孩已然哭红了眼,眼巴巴地望着阎罗,全然不语。阎罗勉强附身抱住小女孩,把她抬得高高的,道:“看看有没有你娘亲?”
小女孩视角高了,开始东张西望,左右寻觅,顿时眼睛一亮,手里的摇花金灿灿的发着耀眼的光芒,“娘亲,娘亲……”她伸出胳膊,摇晃着手里的摇花,兴奋起来。
在嘈杂的人群中,明月也似乎听到一女子回应着小女孩。
阎罗轻轻一笑,试图与她母亲会合,可步子还未迈出,那拖着推车的马夫正好抵在他的面前,“哎呀,让一让。”
哪还有空隙让了?此处拥挤不堪,正逢夹道之处,委实有些勉强。阎罗本想后退几步走出夹道,不想身后的人来回推搡,搞得半天也无法走出,他身前的马夫略有些不耐烦,囔了句:“快点,敢着放烟火呢。”
明月在一旁道:“没看到抱着孩子吗?”
马夫嘟囔一句,不再催促,忍着耐心,慢慢等候接踵人群一一散开道来。小女孩手中那金灿灿的摇花眼看越来越暗了,小女孩眨巴眼,也未寻思许多,直接放开手,那摊开的五指如地狱的遮天,顿时昏天地暗,尚有火星的摇花落下盛满一车的烟花中,如流火飞星瞬间崩塌,火光十色旋开眼前,一切都尚未来得及。明月那一刻大脑空白,只是反射般一手扣住一旁阎罗的腰部,手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推车之下,然,在那一瞬间,她能做的也只能有一瞬间而已。她离火源太近,还来不及倒地,那股灼伤感已然席卷全身,充斥着一股灰飞烟灭的焦味。她吃痛的闷哼一声,席卷而来的疼痛让她不禁晕厥过去。她想,她这回不会再亏欠他了吧……苏州有一段流言不胫而走,几乎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舆论。七夕那晚,发生烟火失燃伤人事件,人员伤及数十,而离推车最近的受伤最为严重。谈论最多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商贾阎罗阎老板。他被一名不知名女子舍身相救,毁了容颜,本以为以后衣食无愁,却不想此女子乃京城命妇?实为震撼人心,让人摸不透这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