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愣了一愣,见他眼底的笑意,便知他暧昧的意思。她嗔怪他一眼,“冬郎想看直接说便是。”
容若脸一羞红,轻声咳嗽几声,不言不语,装模作样地继续看书。明月见他还是老样子,还是这般害臊,不禁扑哧笑了起来,有时她以为他们进入了坟墓,不想还在棺材旁喘息着,还有得救?
她方想说些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夫撩开帘子,对容若道:“爷,苏州到了。”
容若放下手中的书,往外瞅了一眼,回身转向明月,“天堂到了。”他脸上充满了惊奇,好似第一次来。
明月问道:“冬郎第一次来吗?”
“不是,这次是第二次,上次从广州回去路途苏州,逗留一会儿。苏州确实是个繁荣的好地方,确有天堂之意。”
原来他不是第一次来啊,而她却是第一次。容若熟门熟路地带她去了一间客栈,名为“天水蓝”,这名字起得甚是有意境。他们一进去,便有位热心的小二跑来招呼,一面掸着手上的汗巾,一面笑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宿?”
容若道:“住宿。”他话一说完,瞅了一眼在一旁着月白色衣裳的明月,对容若笑道:“客官,小店没有挨着的两间上房,你看……”
“不用两间,一间便可。”容若也煞是奇怪地将小二望着。小二一听只要一间,再望向明月,忽而甚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原是夫妻啊,实在不好意思。”
容若浅笑:“无妨。 ”
明月扑哧一笑,看来自己还是年轻。虽她已成婚了,但她不穿戴妇女装,容若也嫌老气,便自新婚至今都是着少女装,可算是装嫩。两人方想举步上楼,忽而听到一酒客甲对酒客乙道:“阎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好似前几个月就回来了吧。”酒客乙道,然后神秘地凑到酒客甲耳边继续道:“真是了不得,去了大不列颠,好似带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明月当时偏巧从他们身边经过,灵敏的耳朵偏偏听了进去,她不是故意地去想那个叫阎罗的男人,只是每次思及到那次曾经自作聪明的事,还有他那句决绝的话,总会让她有种难以释怀的情绪,一直能闷在胸口之上,让她挥之不去。有时自己能对别人狠时,认为是情势所逼;可当自己成了被动者,便是另一种情绪,好比此时的明月,一提到“阎老板”还未说全名她便想到了“阎罗”,然后脑子翻江倒海想起往事。她忍不住停了下来,容若回身瞅了一眼明月,“怎么了?”
她蓦地抬头,连忙举步向前,“没事。”不是永无见期吗?她在想些什么?她懊恼地甩去自己所思所想。原来觉得心里欠着谁的,便会想起得多一点。
推开的上房算是整洁,小二带他们进屋观摩,招呼着,“可是还好?”
“不错。”容若回身看向小二,“上点小菜,拿出江南特色的菜即可。”
“好咧。”小二依旧笑容如花般,向他们行礼便退出房,顺手帮他们关上门。一下子,屋里便只剩下明月与容若了。容若眼神深窘,嘴角挂着微笑将她望着,好似别有深意一般。明月给了他一记白眼,“冬郎,你这眼神,让我会以为我进了狼窝。”
容若扑哧一笑,那种欠扁的目光已然消失,恢复平时的淡然,“要是你我还未成亲,你说,要是只有一间房,你会与我住一间房吗?”
“冬郎可以试试,把我休了,看我是否愿意与你住一处。”
容若一下子吃瘪了,无不委屈地将明月望着,“你说话真狠。”
“是冬郎说话太狠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清白女子要是与男子一起同榻,这可能吗?她虽有时不同于古代女子,但她也是讲究这些的。
容若见她脸上挂着笑容,然这种笑意还是让他毛骨悚然的。他只能找个位子坐下,又端坐看着自己的书来。明月觉得无趣,自个便褪衣睡觉了。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是起来只是发现自己躺在容若的怀里?她惊了一惊,身子微微一动,容若低眉将她望着,嘴角带着笑意,“醒了?”
“几时了?”她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胳膊下。容若圈起胳膊,把她更收纳自己一分,“申时。你谁了一个半时辰了。”
“呀,你点的菜。”
“我全吃了。”容若眯起眼,笑得好一番天真。明月一听,装着委屈地道:“也不唤我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