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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出戏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戏码,男子以玉相赠,女子以柔荑作为定情。苗宝贝问这柔荑是何物,他一时也解释不清,只说是一种糙。苗宝贝非要问个清楚,他被逼无奈,便说是狗尾巴糙。

当天晚上,他在洗衣服,从林子里窜出来,满身是泥的苗宝贝乐呵呵跑到他身边,手里攥着一棵狗尾巴糙,像个哈巴狗讨好主人一样递给他,“淮哥哥,我要你做我相公。”

乔美男失笑,他才不要这麻烦鬼当他乔淮的娘子。他没搭理她,继续埋头洗衣服。那天无论苗宝贝怎么哭,他都不愿要那棵狗尾巴糙。苗老头婆口佛心地劝他先答应着,以后再耍赖,但他始终不肯接受。苗宝贝是攥着那棵狗尾巴糙哭睡着的,嘴里一直囔囔着,“淮哥哥是坏哥哥……”

他不喜欢苗宝贝,只要是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无论怎样都不会喜欢。照顾她,不过是想讨好师傅罢了。

苗宝贝长成十三岁,改了口,不再唤淮哥哥,而是乔美男,那年是他的弱冠年。

乔美男凝望着手中那青绿色香包,回忆起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不禁失笑。一手拉扯大的小姑娘走了,留下一个香包聊表心意,顺便搞下破坏。

他失神笑了笑,嘴角溢出一丝腥甜的血液,他淡然地抹了抹嘴角,从竹篓里取出一条竹叶青,在它嘴巴放一漏斗,那条蛇便猛咬上去,从漏嘴里流淌出黏稠的毒液出来。

乔美男半眯起眼,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苗宝贝赶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然开始暗了起来,青叔见着苗宝贝回来,连忙接应,忐忑地说:“少夫人,你这是去哪里了?”青叔见苗宝贝腰间挂着一壶酒,“咦?莫不是去拿酒了?”

苗宝贝贼兮兮地笑着,很宝贝地拍拍腰间那壶偷来的酒,“有机会让你尝一口,保证你上瘾。”

“额。”青叔喝过人间百十种酒,黄酒白酒陈酒举不胜举,这又是什么酒,能让他上瘾?实在不敢抱希望。苗宝贝乐呵呵地把自己的小驴子捆在马车后面,在小驴子耳边嘀咕着什么,小驴子立即鼻孔喷出一口浓重的大气,踢着它优雅动人的蹄子,充满了活力。

“少夫人,你对这小驴子说了些什么?为何刚才一下子充满斗志,现在又充满斗志了?”

“我老爹老早想给它找个母驴配种,但我这驴子从小与马长大,一直认为自己应该与马配种,与众多母驴相亲都不了了之。我只要低低做出母马的呻吟,这驴子就会来精神,以为快配种了。”

“……”青叔一脸纠结着看着这条小驴子,然后联想到他们颜家那马厩里的汗血宝马,一阵堪忧啊……苗宝贝蹦跶上马车,一阵风刮过一般,立即搂着颜玉白的腰肢,蹭了蹭,“相公。”

“香包可是送过去了?续完旧了?我还以为得推迟许久呢。”颜玉白手里正执着一本书,风轻云淡地说道,可这话怎么这般酸呢?

苗宝贝依在颜玉白胸膛上,幸福地闭上眼睛,“乔美男出去了,我过去的时候他不在屋,我把香包放在桌上便走了。”

“哦?你怎么也不多等会儿?”

“怕相公久等啊。”

颜玉白挑了挑眉,嘴角扯着皮笑ròu不笑的笑容,“他不是比我重要吗?你老爹排第一,他排第二,我区区第三,无足挂齿。”

苗宝贝绣香包的顺序便是如此,颜玉白那香包是最后绣的。

苗宝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默认了颜玉白方才说的话。颜玉白脸上并无不悦,只是没有表情而已。苗宝贝讨好地扯下腰间的酒葫芦,打开葫芦盖子,递给他,“相公喝喝看,特别好喝。”

颜玉白也不指望能计较什么,随即拿起来喝了一口,抿在嘴里,直觉这酒不仅有酒的呛尽,还有青梅的酸甜,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酒却又是上品酒。他问:“这酒你从何而来?”

“在乔美男那儿偷的,我从小到大就是偷他酒长大的,这酒好喝吧?”

“不错,倒有一番风味。”颜玉白放下书,撩起马车一旁的帘子,望了望外面,收回身子对苗宝贝道:“这山头过了,便到了凤仙镇,宝宝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啥?”

颜玉白用他细长的指尖触碰这苗宝贝细腻的脸蛋,执起她的纤纤玉手,放在嘴边摩挲,“出了凤仙镇,宝宝便是想离开我,我也不放宝宝走了。”

“宝贝从来没想过离开相公啊,我还与相公生孩子呢。”苗宝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样子倒有几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