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七却说:“那想必护城河其实与你有些渊源呢?为什么不继续问你爸爸呢?”
童向晚摇头,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十分感兴趣。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好计较。就像她妹妹的名字一样,童乔伊。也不过是赵素素看一部美剧,羡慕里面麻雀变凤凰的女主乔伊,以此寄托,给她妹妹取名为乔伊。
她以为再也不见的妹妹,原来却近在咫尺。
她读初三那年运动会上,学生全部齐聚一堂。小学、初中。她体制不怎么好,不是运动健将,只有看的份。她只是在临近回家的时刻,很偶尔的听到广播里宣布,小学部五年级的童乔伊获得实习球比赛第一名。
她就像疯子一样跑去领奖处,然后看见赵素素抱起丰腴健硕的妹妹,笑的跟花一样妖艳。而记忆里的赵素素与眼前这位,天壤之别了。一身火红长裙,身披针织小衫,浓妆艳抹的她牵着童乔伊从童向晚身边走过,把她当透明。
纵然赵素素离开那年,她扎着羊角辫,带着婴儿肥,眼儿有些肿。如今的她,男孩细碎的短发,尖下巴,大眼睛细瘦娇小的身形。
那时她很想回头喊一声妈妈,但终究烂进了肚子了。她曾经幻想着赵素素过的并不好,会带妹妹回来,如今,她的希望幻灭了。赵素素过的比流言蜚语说的还要好得多。
童向晚跟着他们出了校门,看见一辆小车把他们载走,离她越来越远。
她一直没把见到赵素素的事情告诉奶奶。奶奶的身体开始不行了,不再摆摊做早餐。这主要是童汉生似开始振作起来,能挣钱的缘故。不过不跑a市做工人了,挣钱比较少。
那年,似乎一家人都走出赵素素的阴影之中,殷实的生活着。同一年,童向晚以最高的中考成绩考进a市所有莘莘学子挤破脑袋的一级重点高中。
然而,她却想选择了一所二级重点高中,原因,学费全免,一个月还给三百块伙食费。
温七七直呼不可。童向晚只说:“到哪里都是一样,只要是金子早晚发光的哈。”
这是温七七第一次来童向晚的家,溪河镇的一栋较为古色的独立小院,此时两人正坐在大树底下乘凉。奶奶端着一青花瓷碗走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当即放下瓷碗,脸色不悦地对童向晚说:“听奶奶的话,选一级的,一级的好。”
童向晚扑哧大笑,“奶奶,你以为是这是选面粉呢?一级一定比二级好?”
“谁都说一级学校好,他们都夸你呢。你爸爸和我走在大街上,认识的人都夸两下,这一路上就没消停过。”童奶奶笑着脸上皱纹褶皱成一团,并且一直合不拢嘴。
童向晚却说:“一级固然是好。但这读书和选面粉不一样。因人而异的,不一定差一点的学校就不能栽培出好苗子。不同的苗子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生长的土壤,照样能长成苍天大树哦,奶奶。”
童向晚是铁了心的想去二级重点高中,倔脾气一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无论温七七和童奶奶怎么劝都是白搭。还是童汉生总结陈词,“孩子有孩子的打算,晚晚那么聪明,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那年暑假过后,童向晚背着行囊,进了二级重点高中。
童汉生也在那年夏季过后,又跟了包工头去a市做外包工工人。
十一月,秋季。学校梧桐树的叶子快落光了,成了难看的秃子。童向晚如往常一样认真上课。忽然,门被打开,一股秋风飒飒吹进屋内。童向晚望向门外,只见奶奶茕茕独立于门口,瑟瑟发抖地将童向晚凝望着,用颤颤巍巍地声音,哽咽地说:“晚晚,你爸爸去世了。”
她站在位子上,抿着嘴唇,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过脸颊,不止。
童汉生是摔死的,原因是前一天晚上喝多了,第二天还未清醒就干活,结果步伐不稳,从七楼摔下来,刚好摔倒地基上,胸腔被钢筋穿透了,死相极其残忍,让人目不忍视。
童向晚问过童汉生的工友,工友说,童汉生看见逃跑在外的老婆跟别的男人了……
答案呼之欲出。
那刻,童向晚无比的憎恨赵素素,这个亲手毁掉这个家的侩子手。
这个萧瑟的秋季,童奶奶病倒,身体越来越弱。童向晚本想休学,童奶奶却固执地攥紧她的手,“好好读书,什么也不要想。”
所幸温七七的父母知道童向晚的情况,把老房子腾出来让她俩住。可以一面读书一面互相照顾。原本只是跟温七七关系比较好,一下子就牵扯到了她一家子。
也是那一年,她遇见了温礼。温七七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