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曾唯一低着头,吃着端在手里的苹果块,看不出表情。速度缓慢似在若有所思。
而门口,一直屹立着一抹身影,他深邃的瞳孔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抑郁,他终究没有踏进病房。他只是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转身,消失在泛着微弱冷光的走廊上。
曾唯一一直倔强地不肯拨手机里这一直不肯删掉的号。她这几年来,为了躲债,必须彻底消失。她把所有的号码全部是删除扔掉,唯有一个号码无论换了多少个手机,总会不厌其烦的重新输入,以致一向不爱记号码的她,这个号码却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是刻意地去记,只是固执地输入太多次,不知不觉记住了。
重新看着手机里的这个号码,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这么多年了,谁的手机号都换了,他的也应该不例外吧?也许这早就是一个空号。
她随意地拨了过去,只是想探究下是否是空号。
未料,连接、接通。
“一一。”那头,似乎也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她换了不知多少个号,可那头却还是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曾唯一一时说不上话,只是静默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对方再次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这次事故吗?还是当初奋不顾身地去结婚抛弃我?”曾唯一说这话的时候,并无激动,与她心中的不平成反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竟然能这样平静地与他通电话。
“请原谅。”
对不起,请原谅……她千辛万苦的恋着他,换来的是请原谅。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段她心里的疙瘩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融化了,似乎已经麻木了。似乎林穆森就是不断伤害她,磨砺她的,让她彻底对他死心才肯罢休。
“你爱过吗?”
“……”那头的林穆森沉默了。在那一刻,曾唯一似乎明白了,本想伤心地挂断电话,未料,那头迟迟不说话的林穆森地说话了,“爱过,很爱很爱过。”
“谢谢。”曾唯一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竹子这几天偷懒了,自抽中……呜呜,仙剑5出来了,就天天打打杀杀去了……哎呀,仙剑5又是一个悲剧……chapter39
“妈咪,你怎么这么乖呢?”曾乾以手拄着下巴,闪着他那得天独厚的大眼眼巴巴望着正端着鸡汤,斯斯文文喝汤的曾唯一。
曾唯一抬起头,一遍又一遍打量起儿子来。距上次事故已有一两个星期了,她身体已经大愈,没什么大碍,若不是眼前这位小帅哥还有正在忙工作的老帅哥齐体对她“狂轰乱炸”,她就出院来了,不用闻医院里弥漫浓重消毒水的味道。
“妈咪,你脸上的那道疤真难看,什么时候消失啊?”曾乾习惯见漂亮妈咪了,如今她脸上这道疤真是画蛇添足,特多余,他很不喜欢。
曾唯一顿了顿,一时说不上话来。医生建议她及早修复,伤口越新越好修复,时间拖的长了,再修复的话恐怕不止是光移植皮肤那么简单了。按道理她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去修复,可急迫的心与害怕的情绪相比,害怕占了领先。不是她不爱美了,只是如今的自己,还没有勇气进手术室。
曾唯一把小碗放在c黄柜上,轻轻摸了摸曾乾的绒毛小卷发,“你喜欢漂亮妈咪还是丑妈咪?”
曾乾一副看白痴地看曾唯一,“妈咪,你真搞笑,你是我妈咪这是不争的事实,漂亮或者丑都得接受。但妈咪明明很漂亮,为何要变丑呢?漂亮当然比丑好啊。”
曾唯一哭笑不得,心里却是五味俱全。固然五岁的小孩子单纯干净,思想上只认人,不认美丑,只要是那个人就可以。美与丑的关系不过就是,能美则美,不能美,那么就不去美。
是她太执着于美,太看重美。以为自己美的不可一世,便把所有的真情切意盖在美貌之下,蒙蔽了双眼。正在她闪神之际,纪齐宣来了。
他身后领着专家整容医师,曾唯一认得,是关心灵的那位整容医师。她不禁蹙了蹙眉。
纪齐宣把扑在c黄上的曾乾抱了起来,宠溺地刮了他两下鼻子,笑容可掬,“有没有打扰妈咪?”
“没有,乾乾今天很乖的,我属于乖巧派,可是妈咪今天也很乖,她以前是猛兽派的。”曾乾完全不顾曾唯一的白眼,像纪齐宣一一汇报。纪齐宣只是笑,他是用眼睛在笑的,很专注。
专家整容医师此时发话,“纪太太,让我看看你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