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猜不透纪齐宣让她去医院干嘛,但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她出门有个习惯,会很细心的打扮一遍,直至觉得自己完美,才肯离开镜子。
这次有些例外,毕竟是看“毁容”的关心灵,这凤凰一下子拔毛还不如鸡的落差感,对于他们这些喜爱自己脸蛋的人而言,是致命伤。她也大发慈悲,不去刺激她了,随便洗了把脸,连裸妆都免了,直接素颜出门。
曾唯一的素颜,也是美丽的,略显稚嫩,却清纯。年纪大了,自然不想要清纯,别人会以为她装嫩。所以曾唯一一般不喜欢素颜出门,这纯属是她“菩萨心肠”照顾下不如鸡的拔毛凤凰。
她以为会有许多记者围观,然而到底是家名牌医院,控制的很好,清扫的很干净。这下倒是让曾唯一提在嗓子眼上的那口堵塞之气化开了。她举步进了养和医院。
她刚进医院住院部大厅,便见纪齐宣早早站在门口翘首。他也见着了她,朝她走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轻语,柔和地说:“作为我的纪太太,你应该向关心灵道谢,她救了你爱人,这是礼貌问题。”
曾唯一愣了一愣,没想到纪齐宣让她来医院原是这个理由……她还以为……她对自己忽然无力,哭笑不得。她就说嘛,纪齐宣终究是对她死心塌地,舍不得的。曾唯一忽而好像cha上翅膀一样,翩翩起舞,怡然自得。
真是个欠扁的女人。
纪齐宣见曾唯一脸上洋溢着太阳神阿波罗式的神圣,一脸黑线。
关心灵刚动完手术,在无菌急诊病房内,脸上包的与木乃伊无异,只是她那清明闪烁的漂亮眸子一转一转,昭告这她不是木乃伊,她还是个活人。
她看起来很累,偶尔惊醒偶尔垂下眼睑疲惫地想睡觉,如此反复。
曾唯一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瞻望着里面,撇着嘴问纪齐宣,“能康复几成?”
“深度烧伤,已经调用最好的专家了,最多七成。”
曾唯一便不在说话,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关心灵那娇柔的身体,她几次想去碰自己的脸,可是悬在半空中,终究是放下了。她一个躺在无菌房里,蜷缩着身子,看起来极其可怜的。
曾唯一一向不爱同情人,这次却破天荒的为之动容。也许她动容是因为这个与她一样骄傲靠脸吃饭的戏子,演了一场动之以情的真情大戏。勇气可嘉。
她曾唯一倒不如一个戏子,她扪心自问,男主角要是换成了林穆森,她依旧不会奋不顾身,无关她爱不爱,而是愿不愿意,值得不值得。她毁容以后,她知道男人们不会再讨好她,不会再迁就她,目光早就从她身上移开,甚至还会嫌弃。她见多了那些以貌取人的男人们,在他们眼里,他们需要的不是心地善良内在美,而是那空壳的皮囊外在美而已。她喜欢男人追逐的目光,那种虚荣充斥着她贫乏的心,在不断膨胀,早已把她仅存的奉献撑破,有的只是为自己着想。她爱的男人毁容没关系,她可以依然爱他。但若是她毁容,她不信男人会依然爱她的。这个赌局是有风险的。
与其冒险,还不如泰然处之,坦坦荡荡。
她佩服关心灵,可惜,关心灵赌输了。纪齐宣不会因此改变什么,这就是男人。曾唯一一面为她可惜,一面对她嗤之以鼻,女人嘛,对自己好点,才是最实在的。这种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还是扔进垃圾桶吧。
曾唯一侧头问站在她旁边的纪齐宣,“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看她?”
“先等等吧,让她平复一下。”纪齐宣眼里带着疲惫,一向气宇轩昂的纪齐宣身形略有佝偻,显得有气无力。也许他是真的累了。曾唯一与他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身子侧到他身侧,帮他捏两下肩膀,舒舒胫骨。纪齐宣扑哧笑了两下,无奈地说:“比以前技术好多了。”
他指的以前也就上个月,很久以前的曾唯一是从来不做这些的。
曾唯一骄傲地说:“那可不电视上都以这个镜头来彰显家庭的幸福,夫妻的恩爱。”
“所以你特意下了一番功夫?”纪齐宣本来心身疲惫,却被曾唯一这话,弄的哭笑不得。果然是被台湾苦情大戏给毒害的无知“妇女”。
曾唯一贼兮兮地笑了,顺势从纪齐宣的背后,圈住他的脖子,她的左脸贴在纪齐宣的有脸上,“还有掏耳朵啦,枕着我的腰睡啦,一起洗澡搓背啦,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哦?你想一一实施?”
“想是想过,没给机会啊。”曾唯一偷瞄一眼纪齐宣,似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