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软的不可思议,像是直接握住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酒液滴落在他的虎口处,显出一片晶莹。

这片晶莹折射了日光,直直的闯进他的眸,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徐胥野就彻底混淆了梦境与现实。

云雾初要帮替他饮了那杯鸠酒,他又怎么会允许?

他微一抬手,就着她的手将酒灌了进去。

他的雾初被气红了眼睛……

他拼命张口,想说完那句未完的话,“雾初,若有下辈子,你嫁与我可好?王府太大,还缺一位女主人。若是你嫌弃王府衬不上你今时今日的身份,那我也为你谋一个皇后的位子好不好?”

他想,他这身体可真不争气,连临终遗言都不能说全,至少,让他说最后一句吧。

“雾初,别哭了,不值得为我流泪的。”

临闭眼之前,他又看到了几朵梨花瓣飘摇而来,轻轻的落到了他已经难以蜷缩住的手心。

营帐中,烛芯又长了,“爆”了两声,过于寂静,以至于烛芯燃烧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光影昏暗,却映亮了交椅上那个男人的面孔。

他睁大了眼眸,长而疏的黑睫毛疯狂颤抖着,上面还残留着水汽,苍白的指尖触上去,水汽沾染上来,姣好的桃花面上晦涩一片。

他动了动僵麻的身子,腿脚处一阵钻心的麻痛。

就像那羌族的毒,就像那场宴席上他饮下的鸠酒的滋味。

两世重合,朝暮往昔,梦不再是梦。

垂在膝盖上的左手攥得紧紧的,他动了动手指,拳头慢慢张开,里面赫然是两朵梨花花瓣,似白又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