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成很少能见到王爷这般行径,他将那簪子平排放在桌子上,一个一个的,用指腹细细的摸索好一阵才放上,每放一支,嘴角的弧度就大一分,最后竟然咧嘴乐出声。
像个孩提似的,炫耀般的分享自己赢来的糖果。
任成瞧得一清二楚,簪子各有各的精巧,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个小小的梨花。
“十一支!”
他数的很慢,等匣子彻底空了,拍手叫好,“我挑了十一年,才挑出这十一支。”
他兴致上来的快,下去的也快,眼皮耷拉着,唇上还带着清香的酒气,透着殷红,“我十一年前见的她,那个时候她还不到我的肩膀,”他眼睛一眯,“嗯,现在她还是不到我肩膀。”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杀的是伺候我的嬷嬷,我当时已经十一二岁,回宫六年,无人护佑,母后有了亲生儿子,对待养子便如放养。那嬷嬷为人刻薄,总拿生母讥诮我,有时喝醉了竟也敢对皇子动辄打骂。我忍不住,就在那一日,用匕首隔断了她的喉咙,将她推下了井。”
他捧着酒罐灌了一大口,酒业顺着下颌角流下,他拿袖子袖子抹了一把,继续说:“那时我害怕极了,也兴奋极了。满手的鲜血,匕首上的血滴滴落到草地上,我当时扭曲发狂,想着,死一个也是死,不如那些欺辱我的就都死了吧。”
“于是,我便又将匕首放到了伺候我的宫女的脖子上。正要用力气,她就过来了。”
徐胥野停顿了一下,任成清楚看到他眉骨耸动,眼里的冷意转瞬换作蜜意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