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他找到了心里的柔软,不想再变回曾经那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荀箫罢了。

荀箫想守护拥有颜旭之后的心里这片净土,所以,当他走出石门,向着曾经他不屑一顾的正道跪下之时,荀箫并非是丢弃自尊,不过是挑起这么多年视若无睹的那份担当。

这么多年,看着荀笙作恶,从未想做点什么的自己,却在得知荀笙曾是害死爹娘的帮凶后,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而那些荀笙害死过的人,背后又有多少想将其碎尸万段的“荀箫”,好比成为护法细作的孟知安,而孟知安还舍命救过自己……

以前总有人说魔头荀箫狼心狗肺、心狠手辣,久而久之,荀箫觉得自己确实如此。可如今,荀箫才发现,原来他并非没有良心。

“好!”在窒息的沉默中,张鸿虎一声吼打破死寂,他肃然地看着荀箫,“荀箫,我恨了你五年,这恨意一时间无法消解,但我相信旭之所说,这一拜我替我弟子莫温疏收下了。荀箫,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诺。”

荀箫刚要回应,一个人突然吐出一口痰,就要落到缓缓抬起身子的荀箫身上。

颜旭之一直注意着这些正道之人的动向,自然也注意到一个人脸蛋憋得通红似乎要蓄力做什么,当他看到这人吐痰的一刹那,一道真气随即弹出,将那口污秽反弹回对方的身上。

那人还不罢休,抹掉脸上的污秽,瞪着颜旭之,不甘心地叫骂道:“颜旭之,人魔头都生下你的孩子了,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想让杀荀邵这个魔头背黑锅,才想出这么一招,你之前言而无信,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我看你就是与魔头同流……”

此人的话说还没说完,双膝突然砰地一声跪在地上,那声响震天响,“咔哒”一声,响起膝盖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迟来的凄惨痛叫声,仿佛身上压上一座大山,上半身也跟着匍匐在地,面向的方向是长身而立的颜旭之。

“颜旭之你作甚?!”有人看不过去叫喊道。

“是我所为。“荀箫刚刚生育,强行运转真气丹田并不好受,不过他不在意,站起身,面上满是肃杀,“我说过,你们骂我的那些话不必收回,但如果被我听到骂颜旭之一个字,我照样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你个魔头!你刚才不是跪在地上吗?你不是认罪吗?现在的嘴脸又想杀人了吗?!”有人是万万不能接受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魔头荀箫这时身上却无罪孽的,现在,而颜旭之和荀箫不过是靠实力让他们不得不屈服,他怎能甘心,怎能甘心啊。

况且,既然荀箫认错,不就应该吃他一刀吗!

那人凝聚微弱的真气甩出手里的刀,闪烁寒光的刀刃飞向荀箫。

荀箫背脊挺得笔直,刹那间,刀离荀箫面庞一寸之外堪堪停止。

将停在空中的大刀被荀箫拿在手里,身形一闪,荀箫出现在那人的身前,刀架在对方脖颈处,冷声道:“我是对那些死去的人磕头,不是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更不是人尽可欺。”

话音落下,荀箫用刀背狠狠砍在对方的肩膀、手脚各处,只听惨叫声起伏,那人虽然看似安然无事,但估计回去要躺上好几天才能完好如初。

“你们看,荀箫大可以让这里变成你们的坟冢,但他还是没有动手杀人。”颜旭之其实看的挺爽,刚才荀箫那一跪真的让他觉得震撼,同时也让他升出敬意,而有些正道之人的谩骂,他本不想理会,可荀箫却不愿当做没听到,好在动手也并未杀人,所以颜旭之适当出来做唱白脸。

一些人听到颜旭之的话,露出“你骗鬼啊”的表情,明显是惊骇荀箫前后不一的行为。

“荀箫,你说会亲手生擒荀笙,你却未说期限。”一直沉默不言的慕容煜终于开口道,“难道十年二十年找不到杀荀邵,我们也要继续等下去?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你?”

慕容煜一直被颜旭之的真气压制的艰辛,他甚至觉得颜旭之压制自己的真气比其他人更强,才使他方才连说话都艰难,好不容才憋出这么几个字。

“盟主说的对!”应和声此起彼伏。

荀箫刚要开口,手被颜旭之一把握住,心领神会没有再言语。

颜旭之微微一笑,看着光风霁月,着实迷惑人心,他道:“荀笙现在功力尽废肯定找了地方藏起来,轻易不会现身,我们总要想办法把他引出来吧,但哪个傻子会拖着病躯上门找死?

“天地之下,要找一个躲藏起来的人,有多困难大家应该可知,这么多年,又有谁是亲自找到过荀笙易容的荀箫的?给我们一年时间,如果到时荀笙依旧逍遥法外,诸位便到巽风观找我与荀箫兴师问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