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级到二级文明的认知中,宇宙中一切能源看似可以分为无数类,但其本质都是波,同时,当这段能量波呈现出规律运动后,又会转化为物质。
光、辐射、热能、电能等等一切能源的最终本质都是波。
光,则正是这种能量中,人类最容易理解的一种形态。
地球诞生至今已有455亿年,也被太阳的光芒照耀了455亿年。
在地球这悠长的历史中,生命起源,细胞结构复杂化,形成微生物、植物、动物……
其中的植物,正是生产者。
所谓生产者的含义,正是利用太阳光为能源,完成光合作用,以形成有机物,并最终被动物与大自然利用消耗,再回归为热能。
这些热能又不断的通过大气层,弥散到宇宙之中。
假定大气层是个向内封闭的存在,热能无法弥散,那么其实地球的质量,必定一直在增加。
增加的这部分,就是光的重量。
光线照在地球上,除了被反射回宇宙,也会被地球吸收一部分,那么地球会受到光压的冲击。
这个光压或许极度微小,但却客观存在。
这正是光这种能量的质量化表现。
在植物诞生后,叶绿素的出现,让地球对太阳光的吸收效率得到质变。
光合作用,在人类掌握反物质技术之前,依然是人类所见最高效最不可思议的能源利用方式。
它充满了大自然的玄奇。
它的诞生,仿佛宇宙仁慈的馈赠。
在光照到树叶,投进叶绿素的瞬间。
光被吸收了,转化为一段纯粹的能量。
这段能量跨越时空的局限,在光的层面湮灭,又在叶绿素的层面自虚无中诞生,准确的命中了那个测不准的电子,将其击飞,最终催化完成一系列的反应,生成atp。
谢尔盖的灵感,便源自于光合作用,源自于对这个从光到物质的转换过程中,那足以跨越时间与空间的桎梏,不可思议的超高效率量子转化。
谢尔盖吸收了前人所有的知识,尤其是另一位伟大的生物学家赖闻明的全部成果,模拟设计出了一段人造dna序列。
这是一种不应该自然出现在宇宙中的伟大生命。
两百余年后,生命科学院的那一代专家将这段dna序列从理论转化为现实,并合成了两粒种子,分别由不同的飞行器载往太阳系内空间南北两极直线对应的两点。
这两粒种子在宇宙真空中吸收光线,发芽生长,长出一片薄如蝉翼,却又能承受太阳风与宇宙辐射的巨大的膜。
几十年过去了,两片膜最终在黄道面完成精准的对接,成为一个橄榄型的巨蛋,笼罩了土星与天王星之间的轨道。
它既是机械,又是生物。
它在宇宙真空中存活,并完成光合作用。
与发生在一棵树里的量子反应不同,戴森膜中与光合作用相关的量子反应,更令人惊叹。
可以这样理解,一缕光在太阳轨道的这一面照射到戴森膜上,汇聚出的那一抹能撞飞电子的能量,可能在太阳轨道对角线的另一面诞生。
这瞬间,能量跨越了三十亿公里的距离,是光速的无限大倍。
与普通的植物又不同,戴森膜上被撞击出来的电子,并不会马上去撞击元素生成atp,而是会盘旋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电流,绕着戴森膜盘旋运动,并最终形成了一个符合安培定则的巨大线圈,形成了与太阳南北极磁场同轨的巨大电磁场。
这个推动电流流动的电压,在人类目前的理解中,是无限大。
人类利用这个电压差,在戴森膜上构建并联电路,在太阳系空间内构筑出庞大的超远程微波输电网络,将电流送达到各个星球与太空基地上,为人类提供能源。
在唐天心的快速穿梭机前往天王星外轨道时,时不时的变向,就是在避开那肉眼无法看见的微波输电网。
另一面,伴随电流的螺旋涌动,电子汇聚在戴森膜南极的生物核心上。
电子流在这里出现了分类,先是再度回归本源能量,然后重新凝聚为物质。
夸克诞生了。
原子、中子、电子又再度诞生了。
在戴森膜的南极,能量直接生成了质子与电子组合而成的氢以及氢的同位素。
这些同位素又如同太阳里的氢元素一般,发生着剧烈的聚变反应,生成元素周期表上更大原子量的同位素,最终生长为如同果实般的巨大生物电池。
质能转化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纯粹的能量,变成了真正的物质。
这相当于直接将太阳辐射从能量转化为物质,又属于新的,可以无限利用的新能源。
其产量无限。
太阳不灭,永恒不止。
陈锋安静的目视着戴森膜,想象着里面宏大到超乎理解的沛然电流,深吸口气。
只能感叹一句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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