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倒得有些多,我端过来费点儿力气。
公子润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嘿嘿一笑,欣然脱鞋。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有脚臭吗?”
“平时没有,今天跑了一天不好说!”这家伙存心不让人好过,等到鞋袜褪掉,我才释然,还好不算熏人,找了个地方放好,又拿了自己的棉拖放在一边。
看着他的双脚泡进水里,我这颗心似乎才算落了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算欠他的。我出去拎回两壶水,包括铁壶都打满了,放上烧水,用剩下的水洗完脸,倒掉,回来时,他已半倚在床头,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他是累坏了。
我轻轻推醒他,递上热毛巾,擦着脸,公子润突然说:“再倒一盆吧,水凉得太快,没泡够。”
水已经开了,再倒一盆不是难事。只是一切弄好之后,他往旁边坐了坐说:“来,我们一起泡,呵呵!可以说会儿话!”
虽然亲过,虽然摸过,可脚的接触依然是隔着厚厚的鞋袜,我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的脚不好看,怕自己的脚臭,怕趾甲没剪干净,可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想着肌肤相触时的感觉,心头又怦怦欲试。
偏偏这时候,他又不怕死地跟了一句,“我不嫌你臭!”
“胡说!”我经不起激将,三下五除二,脱掉鞋袜,一下子塞进盆里,溅起些许的水花,“你的才臭呢!”
“呵呵,臭不臭得闻一下才知道,你说我臭,你来闻闻吧!”他当真抬脚。
“去死!”明知他胡闹,我却仍然吓得不轻,推了他一下,却被他抱在怀里,坐得有些不稳,脚微微撩起,有些离开水面。他的大脚轻轻抬起来,轻轻地踩在我脚上,便稳稳地压在水底,暖融融的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我的心底像是东北的大暖炕,平展展地铺开一大片,热乎乎的,烧热了整间屋子。
“坐好了!”肇事祸首竟然责怪我不好好坐,但我看他微红的耳朵,我好心情地没有计较。难道,这也是他的第一次?想起这个,我心情大好,双手支着床面,肩膀蹭着他的大臂,歪着头斜仰着看他,傻笑啊傻笑!
人家的四十五度仰角都是充满了惆怅与优雅,为什么我的四十五度永远像个傻子?
我傻呵呵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竟然很牛掰地说:“因为他们看的是白云这种傻乎乎没智商的东西,而你看的是我,所以一比较就显出你的傻了!”
呵呵,好吧,只因我的目光一直在追逐着你的影子,所以就变傻了。这样理解,我也能接受!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比比他的,好小。他似乎也发现了,刻意对齐了脚后跟,大呼小叫,“孟露,你的脚怎么那么小?!”
小吗?我穿三十六码的鞋,偶尔也穿三十五码的,可我从不去儿童柜台买鞋,难道这也算小脚?
绷直了脚尖,也不过到他的前脚掌的中间位置,还是拿最长的那根脚指头的顶尖出算。
“啧啧啧,看看你的脚,跟团肉包子似的,我以为你多能跑呢,原来就靠这两团包子滚的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气得我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大二的时候,我曾被他鼓动着,勉强报了一个八百米,然后临时添加,添加,添加,到最后实际比赛的时候,不仅参加了八百米女子组的比赛,还参加了四乘一百接力、四百米接力和二百米的比赛,累得我几乎虚脱,他却只知道捧着奖状在老师面前现眼。
当然,我也有所收获,从此他再也不敢拿班级荣誉对我吆五喝六。
“胡说什么啊?”我为自己辩解,“我本来体育就很好啊!短跑、长跑,我都很厉害的,天生就有这天赋,什么叫肉包子滚的。我告诉你,我就是没参加,别看我个矮,要是参加跳高比赛,我也能拿个第三名。”这倒不是吹牛,一、二名都留给那些体育特长生,但在普通学生里面,我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何况,小时候个子长得早,老师特意领去练过跳高。我弹跳好,爆发力稍逊,但动作领悟快,老师还挺重视的。
那时候,体育老师跟我妈讲,说我身材比例适中,肌肉发育匀实,是个练体育的料子。但我妈认为那都是小三门,不能作为正经的出路,愣是把我从训练队里拉出来,塞进了子弟学校,一关就关到大学里了,变成今天这副懒样子了。
公子润捏捏我胳膊上的肉,嘿嘿一笑,“就这?”
松是松了许多,基本也没什么肌肉,但要是豁出去还是能激起不少能量的,我摆了一个pose给他看,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塞进睡衣里,放到大臂上,做小老鼠跳跃状,“见识到没?这叫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