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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在这场刀光剑影的辩论赛里,有一对小情人误会冰消,就像我和谢亦清努力地寻找相处之道一样,他们也在努力着。我有些感叹,怎么觉得公子润变得不一样了呢?大概这也是成熟吧!

“孟露,你呢?”段姜很快把战火引到我这个角落,“回家看看后是不是就去北京?你男朋友在那边,对吧?”

“嘿嘿!”我干笑两声。段姜想挑衅我?“哪个男朋友?我男朋友可多了。”

说着不着四六的话,我打着马虎眼想蒙混过关,谢亦清留给我的东西又泛起来堵在心口。看着公子润和段姜,这东西越发苦涩。

“别乱扯了。”段姜像个大姐姐,“你的北京同学啊!我可告诉你,一定要看牢了,北京诱惑可多呢!我的两个高中同学,就是这样两地分着,然后分手的。”说着,凤眼一斜,瞥了眼公子润。公子润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我却看不懂了。

“是吗?分就分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意兴阑珊,不过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他们听惯了,以为我又在胡咧,有人已经不耐烦地把话题转到了他们关心的事情上。

我拿着自己的票,从人群中溜出来,走出了教室。

天很蓝,云很白,枯枝残叶嚣张地在美景中招摇,就像我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

第五章

进京还是留守?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因为他急慌慌地去了一次北京,这一次进京,我要撇清和他的一切干系!

谢亦清说假期是他挣钱的黄金时间,所以过年不回家。然后我就再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明天就要坐火车回家了,往年这个时候都开心得不得了,今年却有些惆怅,到底惆怅什么我却一无所知。

去书店把最后几本书还了,看见公子润一个人从商店里晃出来,手里抱着一堆零食和方便面,乐呵呵地跟我打招呼:“孟露?还书去了?”

“嗯!”我尽力让自己开心一些,可惜,似乎要下雪了,光线不足以让人眯起眼睛。

公子润打量了一下,说:“怎么啦?恋爱中的人不都是红光满面的吗?你怎么看起来面黄肌瘦,跟黄脸婆似的。”

最近难得听他开玩笑,我不想说话太冲,也无心如此,“是吗?相思不胜烦,衣带终见宽嘛!”自嘲总可以吧?

他说:“最近书读得多了吧?张口就掉进书袋子了。我可是听高数老师说了,这次考试她提了二十分,才让咱们全班都过。你考了多少?”

我考了六十整,估计那二十分就是给我的。“都大四了还学高数,学校有病!”没脸报成绩,我低声嘟囔。文科专业的学生愣是跟着理工专业的同学一路狂奔了四年高等数学,学校美其名曰“通才教育”!

公子润说:“至少你数学能比别人强点儿。我这次实习,还真用到了一些。你原来不是老嚷嚷‘艺多不压身’吗?怎么真到用功的时候就后退了呢?”

这口气,啧啧啧,真像谢亦清。不过是以前信里的谢亦清,而不是现在电话里的那个谢亦清。电话里的这个人更热衷于向我显摆如何挣钱,如何认识了大人物,如何算计别人。我有种认错人的感觉,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我对数学不敏感。”我不想在公子润面前多提谢亦清,“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强求不来。”

公子润比我高,低头看看我,“孟露,我觉得你最近似乎……温柔了一点儿。”

刚骂了他他就说我温柔?放在过去我一定要问清楚,可是今天没有心情。我勉强笑了笑,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是吗?”心情无比沉重。

我不知道是不是谢亦清,更不知道他爱不爱我,我只想找一份完整的感情,但看起来一切都被我弄得糟糕透顶!

我们并肩走回学校,公子润走在外侧,风似乎小了些。也许是因为暖和,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人听我说了,“我就是这么一个懒散的人,志向低微、天资有限,家里也没有好爸爸可以让自己少奋斗三十年。能考上大学就已经是万幸了!你不觉得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家,有份工作,安安全全、踏踏实实地过下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搞不清楚、弄不明白,非要给自己很大的压力呢?”

如果谢亦清不留北京,这一切会简单得多!

公子润停下脚步,“你怎么啦?想当家庭主妇也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以前意气风发的,还给咱们弄了个什么九五至尊的对联。你都忘了?”

我们是九五级的,那年春节,班里联欢,在专用教室转悠时一拍脑袋觉得应该在门口贴副对联,就搞了个口气很大的东西。说实在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可事情过去了,也没办法,只能选择性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