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了这倒霉头发,每次都被人说是个女的,烦死了!”
诶?您本来就是女的啊!再说,这头发怎么剃呢?
妞妞已经不管不顾的向前走,皮蛋赶紧招呼今天当班,刚刚上茅厕回来的肉蛋,让他赶紧回去跟夫人王爷说一声。
肉蛋人虽肉却不傻。回到府里,一看王爷不在,赶紧找人通知在部里的王爷。果然——
蓉蓉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就是剔个头嘛。随她去吧。”
允礼正在听下属的汇报,无非是那些礼仪哪些安排,正在头疼。突然听说这事儿,眼睛一亮,噼里啪啦的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脸也憋得通红。
“快,快扶王爷回去休息!”堂下一片混乱。
转过拐角,允礼立刻站直了身子,急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允礼赶到的时候,妞妞已经不在了。韩剃头还感叹呢:“那么漂亮的娃娃,一定要长命百岁哦!”说得允礼一脸的莫明其妙。
等到了妞妞现在驻守的回春堂,允礼总算明白原委。敢情韩剃头把妞妞的头发没有剃光光,但也仅仅是在后脑勺紧靠脖颈子的地方留了长长的一道小辫儿。那是一般小孩留的“保命毛”。
此刻这个“乳毛”未脱的小娃娃正穿着青竹布长袍一本正经的坐在垫高的正堂,给人把脉看诊,分配给不同的大夫。偶尔还能帮着“大”医生开个方子什么的。
“小洛,给刘效推拿一下。”妞妞应声而起,允礼下意识的躲在一边,看着女儿走到依着她身高比作的小床前,那里已经躺着一个比她稍大些的娃娃,脸色潮红,咳嗽的很是厉害。
妞妞有条不紊的收拾利索,那娃娃也乖乖的吃了药,“小洛,我嗓子难受!”好歹妞妞是比他小的女娃娃,小男孩也不敢大声的哭。
妞妞笑着说:“刘家小哥,陈大夫的药可管用了,你再吃一天就不疼了。我给你推拿一下,管保舒服。”说着拇指甲不轻不重的掐着小指和手掌交界处的小横纹,时而用拇指侧面推揉,力道姿势都很有章法。
允礼是学过的,一眼看出女儿的基本功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比的,心中莫名的宽慰起来。这时,妞妞已经由横纹而至天心,推揉檀中。促青的脑皮后面挂着一条细细的小辫儿,还用红绳拴了,随着身体的晃动,微微的动着。小男孩时不时的哼一声,却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啊呀,这位爷,您也是来看小神医的吧?”茶馆的老丈客气的打着招呼,“来,日头要毒了,进来喝杯水。小神医今儿要坐一天的堂,不会走的。”
允礼听人把自己的女儿称作“神医”,心中微微得意。点点头,要了一碗茶水。
知道在这种小店讲究不得,只是看青花瓷碗颇为干净,心里也很受用。
“也不知道这娃娃是谁家的孩子,简直就是个神童!”老丈颇为健谈,“听说,他的方子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平日里大夫们交流的时候,他都能说上话儿呢!不过,这孩子家教好,谦虚的很,在老大夫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在堂里也只作简单的活计。若不是有人慕名而来,大家都不知道那!这里好几个老大夫都很喜欢他,学东西也快,知书达理的。不过就是不肯拜师,挺可惜的。”
允礼道:“门户之见难免囿于一家之言,这娃娃年纪还小,等见识多些再坐下来细探就里精纯格致也不迟。”
老丈道:“俺们这些粗人是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依老丈看来,满京城能当这个娃娃师父的不多。随便落个人,说不定会耽误了孩子!”
现在已经是雍正六年的春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允礼醺醺然的听着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坐在茶馆里摆开龙门阵,有些乐不思蜀。
妞妞早就看见自己那个“没用”的阿玛在对面坐着,只是看病的人多,来不及过去,只是弄些清火滋阴的汤给老爹送去。老丈听说这就是小神医的家人,肃然起敬,连茶钱都不要了。虽然只是二两银子,允礼还是乐陶陶的,好像升官发财似的。
只不过皮蛋带来的话儿有些不中听:“爷,嗯,她说喝了茶就赶紧回去,夫人在家等着呢!”
妞妞原话肯定不如这个好听,幸好允礼心情不错,也懒得计较,或者是习惯不计较,反正他乖乖的迈着方步踱回家,跟蓉蓉显摆去了。
神医的爹哪,多威风!
晚上妞妞回家后,看着一大桌子盛宴有点发呆。
今儿有什么好事儿么?
蓉蓉看着妞妞也有点发呆,那脑袋后面的老鼠尾巴是怎么回事?
没等妞妞搞明白盛宴的原委,蓉蓉已经拿起剃刀准备“修理一下”。